伊罗娜来自荷兰,每到星期一、星期三上午,她和伙伴们都会准时到南京市社会儿童福利院。那里,有一群孩子正在等着洋阿姨的到来。
“来到中国,我们一家开始了新生活,在这里度过的时光很美好。我们想把这种美好与别人分享。”对于伊罗娜和她的朋友们来说,做义工是快乐的,不需要什么理由。
平平被洋阿姨逗笑了
时钟刚敲过9点,伊罗娜和其他几位义工伙伴,每人怀里都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出来散步。伊罗娜抱着的是两岁的平平,心脏动过手术。她边走边逗平平:“How are you,baby?”平平似乎能听懂她说的话,露出甜甜的笑容。伊罗娜举起平平的小手舞动着,“这孩子就喜欢我这样抱着她、逗她玩!”伊罗娜用生硬的中文告诉记者,这些孩子与她们这些洋义工已经很亲密了,见到她们就会伸出双手“索抱”。
原本一直很乖的平平,突然哭闹起来。伊罗娜轻摇着她的身体,一边低声哄着她。没想到,这招不管用。原来,平平发现洋阿姨没有“专心致志”地与她玩,竟吃起醋来。“护工平时工作很忙,没多少时间带他们到户外活动。每次我们来都带他们出来散步,他们非常喜欢。”伊罗娜笑了笑,示意记者她要失陪片刻,便抱着平平在院子里散步。果然,小姑娘立即破涕为笑。
“第一次来福利院,看到孩子对着我们笑,我就决定留下来,尽可能多给他们一些爱。”
一年后,因丈夫工作调动,伊罗娜回到荷兰,却时常想起在福利院与孩子们相处的日子。“看着他们长大,我们已经成了朋友。”2002年,伊罗娜的丈夫被再次派到南京工作。“那一刻,我太感谢公司了,又能见到我的中国孩子们了!”
和伊罗娜一样来这里服务的洋义工还有不少,热心的伊罗娜当起了联络员,担负起与福利院沟通、联系其他义工的事项。“我们小组的成员已经发展到20人了,清一色的娘子军,分别来自荷兰、美国、英国、新西兰、澳大利亚等好多个国家。大多数是随丈夫到南京的,也有的是南京一些大学的外籍教师。”
我同时喂过四张小嘴
护工推着餐车走过来,伊罗娜高兴地喊:“Baby,吃饭了!”伊罗娜将平平抱上楼,交给福利院里的护工阿姨喂饭,又转身抱起才四个多月大的安宁,先将毛巾垫在安宁的下巴处,然后再用一只手摸了摸奶瓶的温度,这才放心地把奶嘴塞进小嘴里。
伊罗娜耐心地看着安宁一点一点地将牛奶喝完。“我一直以为她才一个多月大,没想到竟然已经四个月大了。”听到护工提到安宁的年龄时,伊罗娜很心疼,“多喝点奶,你需要长胖些!”看着安宁“咕嘟咕嘟”地喝完整瓶牛奶,伊罗娜满意地夸奖她:“你真棒!”
“虽然我们语言不通,但沟通起来一点障碍都没有。可以通过肢体语言交流,孩子们能感到我们的爱。”伊罗娜说,每当看到孩子们眨着大眼睛,似乎在与她说话,就非常高兴。虽然这些孩子不像普通孩子那样健康,但他们一样聪明可爱,一样需要人们的关爱。“也许他们只需动一次手术,就能变得和你我一样。”
“我得去找我的盲人小伙子咯!他还没吃饭呢。”伊罗娜把安宁转交给旁边的阿姨,继续去喂还没有吃饭的孩子。“你看,那个阿姨一个人就要喂四张小嘴,厉害吧!我也曾同时喂过四个孩子,因为阿姨太忙,那天义工来得又少。闻到饭香了,孩子们一下就全都围拢过来,我们只好一人喂几个孩子了。”喂孩子吃饭时,伊罗娜和他们说英语,不时还夹杂着几句中文和荷兰语,好像要把这些孩子培养成语言学家。
和孩子交流不需要语言
吃完饭的孩子被陆续抱上各自的小床,洋义工又开始帮孩子们洗脸、脱衣服、裹被子。伊罗娜告诉记者,与孩子们相处久了,彼此之间有了感情。虽然她叫不上所有孩子的名字,但每张小脸她都记得很清晰。有一次,她发现自己照顾了两年的孩子不见了,于是焦急地到处问人。后来才知道,那个孩子因为长大了,被送到二楼去了,和大一些的孩子生活在一起。
“也有一些小孩被人领养,他们的养父母通常生活条件都不错,可以尽量帮他们恢复健康,给他们家庭的温暖。”伊罗娜说,她也很想领养一个孩子,可根据荷兰的法律,她的年龄已经不符合领养条件了。“要不然,我也有个中国孩子了!”
南京市社会儿童福利院保教科科长姚颂琴告诉记者,上世纪90年代初,福利院只有一两个洋义工,现已增加到20人。“虽然这些洋义工不大懂中文,但她们对孩子的爱却是发自内心的。这里的孩子不仅需要社会上捐钱捐物,更需要精神上的关怀。”
难能可贵的是,洋义工们把更多的关注给了那些残疾程度重的孩子。姚科长坦言,一般人都喜爱长得好看、活泼的孩子,但洋义工们明白,那些“被遗忘的角落”更需要关爱和亲情。“我有时在窗户外看到,洋义工哪怕是跪下,或是趴在地上,只要能给孩子们带来欢乐,她们情愿自己受点罪。”
时针指向11点整,伊罗娜和她的伙伴们准备收拾东西离开福利院。虽然是午休的时间,可小家伙们却丝毫没有睡意,全都站在小床上,双手扶着栏杆,嘴里“咿咿呀呀”地对着洋阿姨们笑。伊罗娜和伙伴们又折回孩子们的卧室,亲亲这个、抱抱那个,房间里顿时又热闹开了……
直到保洁阿姨提醒,孩子们需要休息了,她们才替孩子们盖好被子,依依不舍地离去,边走边把“飞吻”送给孩子们。伊罗娜并没有直接离去,而是转到二楼,去看一眼曾与她相处过两年的老朋友。
见习记者 郭芷冰 杨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