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2日，长春艳阳高照，长白山区却飘起了鹅毛大雪。崇山峻岭间，26岁的赵爱为搀扶年近六旬的母亲，在乱石和荒草丛中泪流满面地寻找女儿婷婷的埋葬地。

　　原来，婷婷自从跟随母亲从县城来到小山村生活后，经常遭到继父李建国的殴打和虐待，今年5月28日，婷婷被李建国用木棒活活打死并埋入深山灭迹。后来，警方开棺验尸锁定真凶。

　　日前，记者赶赴长白县，去探寻这个人间惨剧背后的诸多谜团。

　　抡木棒动拳头殴打

　　11月13日下午，翻越几座大山后，一个四面环山的小村庄出现在记者面前，这里是两岁半女童婷婷生活了3个月就遭遇不幸的地方———长白县新房子镇虎洞沟村。今年2月，长白县城26岁的丁园和丈夫离婚后，带着女儿婷婷改嫁到此，她的新任丈夫李建国现年24岁，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

　　从此婷婷就真正掉入了“虎洞”，继父对她非打即骂，身上总是伤痕累累。长白县公安局长张福顺这样评价：她对继父的恐惧达到了极致，只要一见面就吓得尿裤子。

　　5月28日17时许，婷婷正在自家门前空地上玩耍，从山下干完活回家的李建国看到后让其赶快回家。看到继父凶狠的样子，婷婷吓哭了。李建国嫌她哭得心烦，便将其抱到炕上用木棒照着腿部、臀部、后背殴打，随后又用拳头照婷婷的脸部、额头、胸部进行殴打，并两次将婷婷从炕上打到地下，致使婷婷当场昏迷。看到婷婷昏死过去后，李建国找来村医周连生，两个小时后，婷婷在长白县第二医院（八道沟镇医院）不治身亡。

　　谎称从牛车上摔死

　　5月29日清晨，住在长白县城的婷婷的爷爷赵科信和奶奶张志英突然接到一位亲属的电话，称丁园让其捎信说婷婷从牛车上掉下来摔死了。老两口万分悲痛的同时感到事出蹊跷，他们早就听说孙女常受继父虐待。

　　老两口马上到长白县公安局报案，随后赶往150多公里外的虎洞沟村。

　　14时许，老两口赶到李建国家。此时，李建国和丁园正在炕上睡觉。当老人询问婷婷死因时，李建国不耐烦地说：“是从牛车上掉下来摔死的。”丁园也这样说。老两口提出要看看孙女的尸体，李建国说：“昨天晚上找人埋到深山里了。”询问具体的埋葬地点时，李建国和丁园却不肯说。李建国婚后与父母同住，其父母也拒绝告知埋尸地点。无奈的老两口哭着离去。

　　警方开棺验尸

　　就在赵科信老两口到长白县公安局报案的同时，该局局长张福顺的手机突然响起，电话是虎洞沟村一位70多岁的老太太打来的：“婷婷是被继父李建国活活打死的，不是从牛车上掉下来摔死的，你们快来调查吧，为了替这个可怜的孩子讨个公道，我可以暗中帮助警方。”张福顺局长立即指示八道沟公安分局马上派民警去现场调查。

　　面对警方的讯问，李建国坚称婷婷是从牛车上掉下来摔死的。村医周连生、八道沟镇医院医生董刚、李东红均向警方描述了婷婷的伤势和抢救情景。周连生说：“我到李家后看到婷婷的头部已经大面积淤血，处于中度昏迷状态，并伴有抽搐。”据医生董刚和李东红介绍，“婷婷被送到医院时，血压已经测不到，四肢青紫，CT检查发现头顶部骨折，正准备手术时，孩子死亡了。”

　　5月29日中午，警方在一座山坡上找到了婷婷的坟墓。打开薄木板钉成的小棺材验尸时，大家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婷婷的头部塌陷，身上有多处被打后留下的伤痕，四肢更是成片青紫，其颈部有掐痕。此外，棺材内还装有两件婷婷平时穿的旧衣服。经法医鉴定，婷婷系钝器致硬膜下血肿，广泛蛛网膜下腔出血，失血性休克死亡。

　　5月30日，警方将李建国抓获。在证据面前，李建国供认了打死继女并埋尸深山的全过程。

　　大山深处找到坟地

　　为了找到婷婷的埋葬地，赵爱为和父母多次找李建国的亲属询问，均遭拒绝。一位办案民警提供线索说：“埋葬地在八道沟镇以北约10公里一个名叫大马的山上。”然而，大马山方圆近百公里，要想找到无疑大海捞针。赵爱为和母亲数次来到大马山逐个山梁进行寻找。5个月过去了，仍没有找到。

　　11月14日下午，在长白县公安局张福顺局长的安排下，曾经参加开棺验尸的民警赵德禄，带着赵爱为和张志英老人寻找婷婷埋葬地。虽然去过现场，但在事隔5个月后，要在杂草丛生、沟壑纵横的大山中找到坟墓谈何容易。跋涉了3个多小时后，在一片乱石和杂草之中，终于找到了一个十分低矮的小坟包———这就是婷婷的坟墓。

　　扑在孙女的坟前，张志英肝肠寸断，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在大山间回荡。老人为5个月前还活蹦乱跳的孙女带来了她最喜欢吃的水果和小食品。赵爱为泪流满面，一张张纸钱化作黑色的蝴蝶随风飘散。他哽咽着说：“李建国太没人性了，婷婷与他生活3个月就丢掉了性命。”容忍李建国肆意虐待女儿婷婷的生母被李建国打怕了？

　　李建国多次殴打和虐待婷婷，最终导致悲剧的发生，那么，整天守护在孩子身边的母亲丁园为何会熟视无睹呢？据了解，案发后丁园又回到了长白县城居住，仍然在一家足疗店从事按摩。然而，记者寻找了多家足疗店，也没有找到她。

　　长白县公安局局长张福顺说：“我们在调查时，许多村民说她也被李建国打怕了，女儿每次被打时，她都不敢上前阻止。另外，在与李建国共同生活的这3个月内，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后来偷偷地做了人工流产。据此分析，她不想给李家留下骨血，已经做了离开李家的准备。”

　　施暴时村民听到惨叫

　　婷婷的惨死，在长白县引起极大轰动。踏着雪后的山路，记者来到李建国家中，其父母没有在家。记者透过模糊的玻璃窗看到，屋内十分凌乱，婷婷被打时的那铺土炕依然在。据几位村民介绍，婷婷生前经常遭到李建国的殴打，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

　　据一位村民介绍，5月28日傍晚，他听到了婷婷凄惨的哭嚎，知道李建国又在打孩子了，但没想到竟将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孩子打死了。

　　李建国打死继女一事引起极大民愤。虽然李建国一审被判有期徒刑15年，但婷婷的生父赵爱为对此判决不服，已向白山市中级人民法院上诉。同时向长白县人民检察院递交了《抗诉申请书》。

　　对话罪犯

　　11月15日9时，在长白县公安局看守所内，一审被判处有期徒刑15年的李建国，面对记者的镜头流下悔恨的泪水。

　　记者：你和婷婷的母亲丁园是怎么认识的？

　　李建国：丁园离婚后在长白县城一个足疗店按摩，我是去消费时认识的。

　　记者： 据警方介绍，你经常殴打继女婷婷。

　　李建国： 她总是一见到我就哭，我是想教育她。

　　记者： 你与父母同住，打死婷婷时你的妻子丁园和父母在家吗？

　　李建国：不在，当时家里就我和婷婷，我不让她哭，她不听，我就打了她。

　　记者：用什么打的？打了几次？

　　李建国：用拳头和木棒，头一次我把她从炕上打到了地下，后来我又把她抱到了炕上接着打。

　　记者：你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毒手，没想到后果吗？

　　李建国：没想到，她昏死过去之后我就把村医找来，后来就送到八道沟镇医院抢救了。

　　记者：婷婷死亡后，你为什么对其生父、爷爷、奶奶及警方说是从牛车上掉下来摔死的？

　　李建国：我害怕承担责任，就说谎了。

　　记者：为什么在婷婷死后两小时就埋葬了？埋尸体时你在现场吗？

　　李建国：婷婷死后，我没想太多就找几个亲属帮助埋上了。埋她尸体的时候我没在现场。

　　记者：婷婷在虎洞沟生活了3个月，你为啥多次虐待和殴打她？既然讨厌她，为啥不把她送回到生父那里？

　　李建国：（流下泪水）我对她还是有感情的。

　　据《东亚经贸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