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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 年 11 月 17 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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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工
解璐
  这首歌的名字叫“民工”,创作者也是一名民工,叫武佳阳,今年20岁。他已经用自己的亲身感受为民工谱写了20余首歌曲。尽管曾参加过“梦想中国”,但他说,他不要出名,他只希望这些歌能唱给更多的民工听。

  民工,民工,

  黝黑的面孔好似暮色的天空,

  枯黄的肌肤仿佛漆黑的泥土。

  民工,民工,

  民工的生活是多么的辛苦,

  民工的双手早已成了枯树;

  民工,民工,

  冒着雪,吹着寒风,顶着烈日迎着酷暑,

  为什么,

  为什么民工的道路这样坎坷,这样坎坷。

  ———《民工》

  日记本里流出歌声

  记者面前的武佳阳做了精心的装扮,一套深色西装,头发在定型水的作用下直立着,年轻的脸庞富有朝气,但手却黝黑而粗糙,因为他早早就来到南京卖苦力。也就是在那段挥汗如雨的岁月,武佳阳从懵懂少年变为执著的音乐爱好者。

  由于家境贫寒,从十六岁那年开始,上中专的武佳阳就利用假期到南京来打工赚钱。经朋友介绍,他在一家装饰材料城扛板材,一天要扛两车板材。“那时候我还没有发育完全,手臂伸直了还没有板材长,所以很难抬得动。”武佳阳苦笑着说。

  2003年的寒冬,穿着厚厚的棉衣无法干活,武佳阳只能穿毛衣“上阵”,但是两车扛下来,最里面的棉毛衫都能挤出水来,晚上穿着湿乎乎的内衣,武佳阳缩在被窝里冷得直抖。

  一年下来,武佳阳给妈妈递上了自己攒下的1000元钱。为了怕父母担心,武佳阳谎称自己在南京做文员。倔强的父亲悄悄地到儿子的工作地点去看,这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父亲心痛而无言,父子俩四目相对,泪流满面。

  由于武佳阳太年轻,与工友们几乎没有什么共同语言,每到晚上他就把一天的心绪写在日记本上。两年前在一次在电视节目中,武佳阳看见一个男孩子用自己的心声给女朋友写了一首歌,挽回了女友的心。他忽然想到,为什么不把自己的心声写成歌呢?从那时候起,武佳阳便开始整理自己的日记,把其中有感觉的语句摘录下来,修改成为歌词。

  日记本是歌词来源之一,在干活的时候武佳阳只要一来了感觉,就把脑中闪现的语句暗暗记下来。有一天上午,武佳阳特别忙,大大小小好些事情压得他透不过气来,直到下午才有了一点空闲时间。这便诞生了《繁忙的早晨》这首歌:繁忙的早晨,我的双手,冻得冰冷,这就是我,打工的道路,我出力流汗,拼命地干活,嘿哟嘿哟,我为社会创造财富,我为家庭创造幸福。

  武佳阳扛板材时,有时候因为不小心,板材会碰到客户家的摆设。“那个时候人家对你说的话都让人难以接受。”受到的屈辱和被挫伤的自尊在武佳阳心里留下了烙印,一首《无奈》写的就是这种感受。

  有了歌词之后,武佳阳就凭自己的感觉把歌词唱出来,如果觉得好听就用复读机录下来,虽然没有经过专业修饰,但这些歌却因为质朴而更加动听。

  老教授帮他谱曲

  武佳阳没有接受过音乐教育,一点都不懂五线谱和简谱,为了把这些歌词变成真正的歌曲,他费尽周折找到了前江苏省歌剧院乐队指挥、67岁的老音乐家俞达全。

  俞老先生说:“小武,你如果是个富家子弟我是不会关注你的,就是因为你的身份特殊,因为你关注的是民工的生活,所以我愿意为你免费谱曲!”俞老先生的话让武佳阳心里暖暖的。据说俞老花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认真地帮武佳阳谱写了三首歌曲。《繁忙的早晨》、《民工》还有一首描写民工爱情的《痛苦的爱》。

  有了俞老的鼓励,武佳阳开始了他的音乐梦想。2006年3月8日,在安德门劳务市场,武佳阳还举行了他人生的第一场“演唱会”,虽然音箱和长桌搭的舞台是简陋的,但是这些贴近民工自身生活的音乐赢得了民工们真切的喝彩,武佳阳操着已经唱得沙哑的喉咙,激动地对观众们说:“谢谢!”

  参加“梦想中国”

  抱着梦想,今年夏天,武佳阳拿出了两千元的积蓄,来到上海参加了“梦想中国”的比赛。上台时武佳阳手捧着一把吉他,在伍思凯等大牌明星面前唱了一首自己写词谱曲的《流浪》。

  当旋律缓缓在耳边响起时,武佳阳立刻联想到了当时写这首歌的情景。年迈的父亲认为他写歌是不务正业,一气之下就把他的日记本撕碎了,还大骂了他一顿。武佳阳十分失落,半夜里他一个人穿着拖鞋,买了一瓶啤酒,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我手里提着酒瓶,破鞋跟在脚上,就这样流浪;天上下着雨,我依然流浪……”小武含着泪唱道。

  因为是有感而发,那一次武佳阳唱得非常投入,对于他特殊的身份和精神,李咏给了很高的赞扬,然而音乐人伍思凯从专业的角度指出了他演唱方面的毛病。接下来的一首歌依然被毫不客气地指出有演唱方面的瑕疵。

  能为民工唱歌就足够

  武佳阳最终带着遗憾回到了南京,继续了他的打工生涯。最近,武佳阳辞去了扛板材的工作,在金陵装饰城某品牌瓷砖跑业务。

  空闲的时候,同事们经常要求武佳阳哼两首。老板也因此特别赏识小武,在老板的结婚纪念日上,小武作了一首歌叫《大花轿》,并在宴会上现场演唱,动听的旋律不仅得到了老板和来宾的称赞,小武还因此得到了一个大红包。

  “只要你有任何开心的不开心的事情,只要跟我说,我就可以把它写成歌。”武佳阳在网上发帖说。他还真把一名南京理工大学的大学生的爱情故事写成了一首歌,唱给那名大学生听。大学生说:“如果我的女朋友能够听到,我想她就不会和我分手了。”

  如今武佳阳依然在他的音乐道路上执著地前行着。“我希望这些歌能唱给更多的民工听。”这是武佳阳从最初到现在依然不变的梦想。“现在南京的卡拉OK厅都很贵,民工没有娱乐的地方。如果有人愿意专门为民工开辟一个音乐场所,我愿意义务为民工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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