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谷新村,一间不起眼的门面房,门口牌子上除了“汪龙制衣”几个中文字外,满目的英文让人眼花缭乱,只见不时有肤色各异的老外进进出出。没错!这间有着20年历史的小裁缝店可是附近老外们的最爱。
洋小姐直竖大拇指
下午3点,“汪龙制衣”的几个裁缝飞针走线,忙得头也不抬。看到一名外国女子走进来,“Come in, please!”范以兰丢下手上的活儿,用略显生硬的英文迎了上去。来人叫Margaret,不懂中文,一个星期前来做衣服时还特地带了翻译,这次来试衣服。
Margaret先试了一条黑色真丝裤子,腰身很合适,就是裤脚有点长,Margaret做了一个拷边的动作,范以兰点点头,嘴里连声说着:“OK!”翠绿色背心也是Margaret的,“Beauti-ful!”(很漂亮) 试了之后,Margaret很惊喜,朝镜子里的自己竖起来大拇指。扣扣子时,她发现有点紧,范以兰用手比划了一下,表示可以改大。“OK!”Margaret满意地脱下背心。“Tomorrow afternoon.”临走时,范以兰提醒Margaret第二天下午来取衣服。
刚送走Margaret,又进来一位高个儿留学生,小老外的汉语很好,他来做衬衫。“老板这会儿不在,你晚上来吧!”范以兰告诉他。
“老板”就是范以兰的丈夫汪龙。头发后梳,皮肤白皙,面带微笑,穿着合身的西装,记者第一眼见到汪龙,有些难以将这个极具绅士风度的男人与一个裁缝联系在一起。
“我做裁缝已经20年了。”汪龙一口流利的南京话。1986年他刚满22岁,就和父亲汪庭松在中山路324号开了一家裁缝店,名字就叫“汪龙制衣”。后来父亲退休了,“父子店”就成了“夫妻店”。
老外客户超过一千
1998年“汪龙制衣”搬到陶谷新村,“除了偶尔有中国人来改一下裤长、修一下拉链什么的,到我们店里来做衣服的全是老外。”汪龙一开始是做中国人生意,但因为紧靠南京大学,时常有外国留学生经过。如今,汪龙说不出第一个外国客人的名字、国籍,他只知道,从那以后,就陆陆续续有外国人来做衣服。“起初,都是留学生,2000年前后,在南京工作、经商的外国人来做衣服多起来了。”经常与老外打交道,汪龙习惯说话慢条斯理,语气柔和。
在“汪龙制衣”经营的20年里,客户群发生了根本变化。前10年里,以中国人为主,外国客人只占2成左右,可是后10年中,做衣服的中国人越来越少,与此同时,外国客人却逐年成倍增加,直到现在,99%都是外国客人。所以,汪龙就把门面换成了全英文的,“是一个老外客人帮我设计的,名片也是。”
汪龙掏出一个名片盒,满满一盒全是外国客人的,中文名字五花八门,有申瑞安、萨姆松、欧德明、班仲腾、艾玛……“这个是美国人,这个是澳大利亚的,这个是德国的,这个,好像是刚果的……”至于到底替多少外国人做过衣服,汪龙眯起眼睛,想了半天,“至少,一千以上总有的吧!”
汪龙说,在国外,手工做衣服非常昂贵,只有富人才做得起,而在中国手工费大概只是国外的一个零头,这是老外喜欢在中国做衣服的重要原因,“当然,以老外的身材,在中国不好买衣服。”
老主顾爱讨价还价
虽然汪龙接触很多老外,但是说起外语水平,他还是直摇头:“不行,只会说最简单的英语。”所谓“最简单的英语”,不过是“长、短、黑色、真丝、明天、星期一”之类与业务有关的一个个单词,他甚至说不出一个整句子。
“做衣服本身也不需要什么复杂的交流,不过量一下尺寸,说明一下款式和布料,谈一下价钱等等。”汪龙说,大多数老外都会懂一些中文,即使一句汉语不会说的老外通过手势也能明白彼此的意思,“就像我跟Margaret交流一样啊。”范以兰在旁边补充道。
很多老外只是短期在宁,玛丽莎是个例外,她是汪龙10多年的老主顾。
1995年,玛丽莎第一次找汪龙做衣服时,还是一名留学生,如今这个美国女子已经结婚生子。“毕业后,她在南京开了一家外贸公司,先是在山西路,再后来搬到鼓楼,现在搬到德基大厦。”说起玛丽莎,汪龙像在说一个老朋友。玛丽莎有两个儿子,一家四口的衣服都是找汪龙做,从睡衣,到衬衫、裤子、西装、裙子,汪龙每年都会从玛丽莎那里得到很多订单。
玛丽莎的父母每年从美国来中国两次,每次来,必找汪龙做衣服。今年10月份,玛丽莎的父母再次来宁。老两口一到南京,汪龙就接到玛丽莎的电话。不出所料,这次,老两口要求汪龙替他们每人做了几套真丝睡衣、西装,老两口还带来了玛丽莎哥哥、嫂子以及她爷爷奶奶的衣服,让汪龙照着尺寸替他们做。
因为彼此很熟悉,“中国通”玛丽莎也学会了跟汪龙讨价还价,而汪龙呢,也不好意思不给老客户优惠。“别人做裤子50元,给玛丽莎做就30元左右。”他悄悄说。一般来说,对老主顾,汪龙拉不下脸来拒绝他们的还价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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