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42版:副刊·南京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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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 年 9 月 27 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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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报的桂芝
  来源:www.lifenanjing.com.cn·博客

  发帖人:南京谷以成

  发帖时间:8月23日14:38

  桂芝在路口开这个报亭已经三年了。早先是老伴守报亭的,一次他站在凳子上支雨搭子,一脚踩空摔了下来,从此手脚便有点不很灵光了,一天有半天多要躺在床上。桂芝舍不得把报亭让给别人,便自己来守。为了遥控老伴,她特地买了个小灵通。每天早上,她先到菜场买点菜,做生意的工夫抽空在报亭外的煤炉上炒好,中午的时候请修自行车的于师傅照应一下报亭,自己先把饭菜送到一站路远的家里,再回报亭吃饭。虽然天天要来回奔波好多趟,但桂芝觉得生活很满足。

  桂芝只有小学文化,报纸杂志上的东西她看懂的不多,很多时候也就是看看照片,还得戴老花镜才行,毕竟是五十六岁的人了。但这就足以使她成为一溜摆小摊子当中知识丰富让人敬佩的人,她会指着报纸对卖煎饼的王大妈说:“你看看,你看看,广西发大水淹到齐腰深,河北却干旱得地都开裂了。我看啊,还是我们南京的风水好!”

  报亭的生意马马虎虎,于是桂芝试着批一些口香糖、火腿肠、电池、电话卡什么的来卖,还在小煤炉上煮点茶叶蛋。谁知,竟然引来了小蟊贼。一天早上,她来开报亭,只见玻璃窗被砸了个大口子,里面被翻得乱七八糟的。一清点,少了两袋火腿肠、四节电池、一包口香糖、十六张电话卡,还有两张学英语的光碟。老伴在电话里安慰她说,“有谁能跟着光碟学好英语,考上大学,也就值了!”民警说他们会尽快调查,但又批评桂芝,“你卖报纸就好好卖报纸,又倒腾这些干啥?工商法规有规定,这些都是不允许的。”允许不允许,桂芝也不卖了。她把玻璃配好,叫人写了张告示,连同老伴的病历,都贴在里面。告示上写着:“里面只有生活用品,没有值钱的东西,请不要撬砸报亭。可怜可怜我们!”

  后来,发生了一件事,差点儿让桂芝关了报亭。

  那天,她起大早开了报亭,等人来送当天的报纸。路上车辆行人都还很少,突然,她听到“嘭”的一声,又听到“嘎”的一声汽车刹车的声音。她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女孩被一辆白色轿车撞了,重重地摔在地上,而那辆车拐过路口跑了。整个过程也就几秒钟的工夫。

  交警来处理现场时,找到了桂芝,问她看到刚才的车祸没有。她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有点紧张,脱口说道:“我正忙着分报纸呢,什么也没看到。”交警一走,她就后悔了。她不但看到了刚才的一幕,而且还记得白色轿车的车牌。她怎么没说呢?

  第二天,报纸上就登了这起车祸,说警方正在寻找目击证人,还配了一张女孩的照片,那么年轻,那么漂亮,跟仙女似的。“这孩子,还不知道在医院抢救得怎么样了呢。”一整天,桂芝心乱如麻,错过了好多生意,煤炉上的茶叶蛋都煮糊了。

  晚上,桂芝把住在河西的儿子也叫了回来,说准备明天去找警察谈谈。老伴支持她,可儿子却不大赞同,说要是将来遭人报复怎么办。桂芝一咬牙:“人心都是肉长的,大不了把报亭关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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