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任意键,或移动光标,要么把我激活,要么把我关闭。不如把所有的历史全部删除、卸载甚或是格式化,然后试一试系统恢复和重新启动,自然有可能再次(超)链接,那么,你、我、他,还有美好阳光、那棵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
这是张贴在博爱安养庇护中心墙上的一段文字。
庇护中心的30个学员,正在老师们的帮助下树立自信,打造融入社会的钥匙。
他们在心灵世界里寻找美好阳光、参天大树。
他们的人生等待激活。
“老天选择我做一个智障儿的妈妈,是因为相信只有我可以胜任。”一位自闭症患者的母亲说。她的话语坚韧,但了解他们家庭生活的人都知道其中的艰辛。
真正让这群可怜但坚强的母亲们揪心的是,有一天当她们老去,谁还能像自己一样把智障的儿女们当作宝贝?
———《现代快报》2001年11月《遥远的庇护工厂梦》
五年后的今天,她们或许能宽慰些:本月5日,江苏省残联宣布,今年每个省辖市都将建成一座集中安置重度残疾人和智力残疾人的庇护所。
而在南京,民间人士梁襄几年来一直用爱心浇灌着自己创办的“博爱安养庇护中心”,在这里,智障人士共同学习生活。
梁襄女士的庇护中心可能会变成半“官办”,民办公助和购买服务将是政府推广庇护所的重要形式。她已走出的一小步,社会前进了一大步。
温馨而特殊的家
庇护中心一楼是一个多功能室,一个女孩拿着话筒唱卡拉OK,正在唱的是《还珠格格》的主题曲《当》,咬字和节拍虽有些不准,但也像模像样。
女孩旁边坐着几位用心的听众,不时为她鼓掌。“学员间的交流都很真挚,他们智力残缺,却信心满满。”梁襄的脸上挂着赞许的笑容。
大厅的角落里,摆着一张方桌,上面堆满了日记本。一位曾在英国留学的女孩在暑期回国后就成了这儿的义工,她要做的就是给日记写评语。
记者翻开其中的一本,这位学员几乎每天都写着一样的东西:上学,回家看电视,放学,吃饭,不过一百多字。评语却充满了鼓励———“你要听话哦!”“写得真好!”
“为了让学员提高表达能力,从入托中心以来,我们就要求每人坚持写日记。”梁襄说,刚开始,他们常写不出完整的句子。但经过几个月的磨练,大部分学员的日记都像模像样了。
成立庇护中心的根本目的,就是让学员们能通过集体活动增强社会交往能力,通过学习获得生存技能。“家长们真正担心的就是,自己老了,孩子们怎么办?”
“庇护工厂”仍是梦
庇护中心的二楼是技能培训室,是学员们平时学习的地方。房间被命名为充满想像力和美感的“多边形工作室”、“电脑室”、“愉脑咖啡室”、“丝情花艺”。里面坐满了学员,角落里不时爆发出笑声。
梁襄介绍,中心根据学员不同的兴趣爱好,把他们组成不同的培训小组,安排专门的老师教。
学员张成,今年21岁,从小喜欢画画。他正在专门制作好的小木板上描画十二生肖卡通动物,为烙画(用烙铁笔在木板上烫制而成)做准备。他的工作台上摆满了自己的作品,有福娃,也有翠竹。
张成说:“以后想开个小店,卖我的画和我做的工艺品。到时候,我能自己养活自己。”
在“多边形工作室”里,学员有的练字,有的学习用电脑设计名片。其中,有个皮肤黝黑的小伙子,大家都叫他“阿康”,是博爱中心了不起的“体育明星”。
阿康爱跑爱动,每天坚持锻炼。今年8月初,全国第四届特奥会,阿康代表江苏省队,参加了男子16-21岁组跳远比赛,获得了金牌。
博爱安养中心的名字中有“安养”,但与庇护工厂还有相当距离。“庇护工厂”的意思是,智障人士能用自己的劳动获得报酬,进而满足生存的需要。较为理想的状况是,生产出的产品能获得政府的“优惠”,或者是补贴,或者是高价进入市场的途径。
“因为智障人士完成产品所需的时间和精力要远高于正常人。”梁襄现在主要用学员们完成的塑料花或烙画作为给捐款人的回报,想要进入市场还是梦想。
谁来庇护“庇护中心”?
去年一年,梁襄和几位志同道合的伙伴共向庇护中心贴了8万元钱。她的庇护中心,也需要庇护。
今年5月23日,博爱安养庇护中心迁址铁路北街并正式挂牌成立。目前中心有专职员工6名,学员30名,其中3名长期寄宿,其余为日托形式。最小的学员15岁,最大的36岁。
中心的运作现在完全是成本倒挂,30名学员每个月交纳300元的费用,和零散的捐款便无其它的固定收入。“30个孩子9千收入,房租就要2千多,电费上月1千多,剩下的钱只够三个老师工资。”梁襄不拿工资。她工作的一个重点就是四处募捐,她最近想和附近的一所高校及一家通讯营运商合作,在高校卖的充值卡上作宣传,以求每卖出一张卡得到部分的捐款。
梁襄疲惫但执着,也得到了回报。她的庇护中心现在已是多家高校的实习地。不久前,她也获得了某保险公司的名片制作合同。
梁襄感动于社会的爱心,但她也知道庇护中心只能容纳30个学员。而据报道,全省16—35周岁的重度残疾人、智力残疾人超过20万人,在南京,智障残疾人至少有2万人。
(文中所涉及智障人士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