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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 年 9 月 9 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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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红的血,带着殷切的希望,在姐妹间流淌
解璐
  二妹安慰母亲,“我们都不会有事的”

  特写:母亲把女儿的手紧紧攥在手心里,父亲的眼圈红了

  昨日早晨6点50分,鼓楼医院血液科病房内,一片沉寂。

  刘小玲躺在病床上,母亲胡云南和大姐刘玲坐在边上陪伴,默默流泪;父亲刘中昌则站在病床前,神情紧张,满脸焦虑之色。一家人就这样默默地等待着,没有一个人说话。

  按照手术预先安排,再过一个小时,刘小玲将被送进手术室,医生将从她的体内抽取约1000CC的骨髓液,过滤后,再输入妹妹刘胡平的体内。“爸,妈,没事的。放心吧,我们都不会有事的。”刘小玲脸上荡漾着快乐的笑容,轻声安慰着身边的亲人。在她心里,能用自己的骨髓液救活妹妹,实在是太让人高兴的一件事了。

  听到女儿说话,母亲胡云南把刘小玲的手紧紧攥在手心里,生怕一撒手,女儿就会不见了。“不担心,不担心,你们都会好好的……”一句话未说完,胡云南的眼泪再次流了出来,双手抱着女儿的手,放在自己脸上不停地摩挲。

  看到女儿如此懂事,站在一旁的刘中昌眼圈红了。他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嘴角动了半天,想说话,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二妹被推向手术室,一家人默默无语

  特写:手术室门口,小玲冲母亲站立的方向伸出手臂,“妈妈,妈妈。”

  7点半左右,刘小玲说,要先去无菌舱看看妹妹,然后再进手术室。

  无菌舱外,姐妹俩隔着一层玻璃用电话交谈,互相招手微笑。“小妹,没事的,做完手术,我们就可以出院回家了。”刘小玲笑着对妹妹说,“我做完手术,出来再看你。”

  “我们都会好的,没事的!”无菌舱内的刘胡平笑着说,同时用手打出胜利的“V”字。在她们眼里,这只是人生中的一次波折,“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姐妹俩就这样互相鼓励,互相给对方打气。

  看过妹妹后,刘小玲的精神更加好了。在病房里,她对每一个人微笑,母亲胡云南和姐姐刘玲的情绪似乎也好了许多。

  “33号床,马上进手术室。”8点05分,工作人员推着担架,来到病房门外。听到喊声,胡云南和刘玲不由自主地站起来,然后又坐下来,母女三人的手,紧紧抓在一起,一直不愿意分开,而刘小玲依然笑容满面,轻声安慰着母亲和姐姐。父亲刘中昌的表情更加凝重,轻声叹了口气,还是没有说话。

  几分钟后,工作人员再次催促,刘小玲主动站起来,走到担架旁,躺了上去。胡云南和刘玲赶紧上前,帮着工作人员一起推担架,刘中昌跟在担架旁,寸步不离。

  在电梯间里,刘小玲躺在担架上,父亲、母亲和姐姐的手一直抓着担架。电梯间内寂静无声,母亲胡云南目光直直地看着电梯门,一家人默默无语。

  “妈,妈。”刘小玲连喊了两声,胡云南并没有听到。直到刘小玲抓起她的手,她才回过神来,俯身摸了摸女儿的额头。护士说,就送到这儿吧。胡云南“啊”了一声,止住了脚步,小玲冲母亲站立的方向伸出手臂,口里喊:“妈妈,妈妈。”

  手术中,二妹的眼角滑下一滴泪

  特写:小玲的大眼睛瞪着手术室顶部的无影灯,眼角滑下一滴泪

  8点10分,门在身后缓缓合上,母亲被关在门外,刘小玲被推进了手术室。身边再无亲人,她原先的笑脸陡然消失了。医生护士们有条不紊地忙碌着,搭手术床,准备麻醉药,在她的后背消毒打针,她始终一言不发。

  这次手术采取的是半身麻醉。麻药打进去一会,医生轻轻按着她的身体,问“这里还疼吗?这里还疼吗?”她说有点,过几分钟再问,就不怎么疼了。

  麻醉工作到位,手术部位的痛感消失后,身着消毒服的记者走到她身边。问感觉怎么样?她说还行,再问怕不怕,她没有回答,大眼睛瞪着手术室顶部的无影灯,眼角滑下一滴泪来。

  这是几天来,她在记者面前流下的惟一一滴泪。她苍白脸庞上那份紧张无助与隐忍的痛,与先前所表现出来的积极乐观,一时判若两人。

  9点多,骨髓抽取工作正式开始。髓液要分三点抽取,先是平躺下来,从盆骨两侧分别抽取,两点同时进行。虽然手术在无痛状态下进行,她还是掩饰不住地害怕。医护人员不时安抚,她的表情稍稍平定了些。

  骨髓抽取到约400毫升时,开始给她同步输血。输的还是自己半月前分两次取出的800毫升血。往体外抽着的髓液是热的,往体内输送的血浆是冷的,刘小玲有些冷。而并未麻醉的手臂部分,因为血管里输进了凉血,也感到疼痛。医生放慢了输血速度,她很快感觉好了许多。稍后,改在后腰椎部位再次采集髓液,她趴在手术床上,把眼睛蒙住,不看任何人。

  原计划抽取骨髓液是1000毫升左右,但为了给小妹刘胡平多输送一些救命的精华,刘小玲又让医生多抽了些。最终抽取出来的骨髓液总量,是1300毫升。也就是说,这么一进一出,她的身体里少了500毫升热血。

  骨髓液抽取工作结束了,凉血浆的输送却一直持续到中午12点40分。半天滴水未进,为补充能量,医生给她挂上了营养液。

  昨天上午,刘小玲带着亲人和全社会好心人的祝福走进了手术室,在半麻醉的情况下抽出了1300毫升的骨髓液。

  术后她的脸色略显苍白,却始终挂着微笑。她用这样的微笑安慰家人,也为自己打气———尽管这微笑让人感到有点辛酸……

  二姐刘小玲昨成功抽出1300毫升骨髓液,转输至三妹刘胡平体内

  殷红的血,带

  着殷切的希望,在姐妹间流淌

  手术室外,大姐抚摩着与二妹的合照

  特写:刘玲低下头,一手紧握手机,一手抚摸小相片,微笑着

  大姐刘玲和亲戚一起坐在手术等待室中。刘玲从包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显示的时间是8点30分。

  刘玲手机背后贴着一张大头贴,上面是刘玲和刘小玲的合照。那是去年刘玲到无锡去探望二妹刘小玲时拍的。照片上姐妹俩脸贴着脸,刘玲笑开了花,刘小玲则抿着嘴倚靠着姐姐,两人一副开心幸福的模样。

  此时,刘玲低下头,一手紧握手机,一手抚摸这张小相片,微笑着。记者注意到刘玲的脖子上挂着一个玉佛像。刘玲握住那块玉,说:“这块玉还是二妹送给我的,说能保佑我平安,我现在用这块玉保佑她手术顺利。你说,会灵验吗?”刘玲眨巴着清澈的双眼,看着记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刘玲不断地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不时地摘下眼镜揉揉双眼,“我昨天没怎么睡好。”刘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昨天一夜,我就在想小玲的骨髓能不能顺利地抽出来,抽出来之后小玲会坚持得住吗?还在想,小胡平会不会有排斥现象———就这样,越想越睡不着。”

  刘玲住在瞻园路上一间不足十平方米的小屋子里。为了节省住宿费,父亲刘中昌前天在女儿的住处打了地铺,“爸爸也到很晚才睡着。”

  正说着,刘中昌走了进来,刘玲赶紧拉着父亲的手,急切地问:怎么样了?“医生正在抽,大概再过三个小时能好。”刘中昌说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眼木讷,双手握成拳头,攥得紧紧的。

  二妹笑着出来了,大姐的泪水夺眶而出

  特写:刚被推送到手术室门外,母亲扑上来,小玲的笑脸立马绽放了

  最后一滴鲜血回到自己的体内,刘小玲脸色越发苍白,她的手从被单里伸出来,记者握上去,冰凉而无力。问她感觉怎么样,她咧了咧干裂的嘴,算是一笑。

  刚被推送到手术室门外,母亲胡云南扑上来,刘小玲的笑脸立马绽放开了。母亲握住她的手,长舒一口气,眼圈红了。刘小玲主动开口劝母亲:“不怎么疼的,我没事!”母亲的眼泪掉了下来,推着手术车往病房走,几次撞到走廊边的东西上。她继续朝母亲笑:“真的没事,我现在一点都不疼!”

  听到二妹手术结束的消息,刘玲第一个冲到电梯口迎接,看到妹妹躺在担架上被推了出来,她跑上前,关切地问:“怎么样,疼吗?”小玲笑着摇头。

  终于回到自己的病床上了。刘小玲瘦小的身子蜷缩在被子里。医生嘱咐,整个下午她不能起身,不能进食,不能喝水。要到晚上六点之后方可少量饮水。家人问她饿不饿,她说不饿,又向家人问起小妹刘胡平的情况来。可是父母和姐姐只知道围在她的身边,含泪看着将要再一次瘦下去的小玲———20天后,她就要回无锡单位上班。

  “1300毫升?怎么抽这么多啊?“大姐刘玲的泪水夺眶而出,小玲笑着:“别哭啊,姐姐,没事的。”可是刘玲冲出病房,站在走道上,摘掉眼镜,捂着脸放声大哭起来。“我心里好难过,我是大姐,本来这个事情应该是我承担的,可是家里那么多事都要二妹一个人扛,我对不起她。听说她抽那么多血,我心疼,疼极了。”

  鼓楼医院送来4000元捐款,老父落泪了

  父母坐在床边和小玲聊天。这时,鼓楼医院党委副书记周长江走了进来,给小玲一家带来了温暖。

  周书记手捧着鲜花,微笑着对刘小玲说:“这几天听说你们三姐妹的事情,我非常感动。你为这个家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很勇敢!”

  “医院所有党员听说你们三姐妹的事情之后,也都非常感动,党员们自发地捐钱,希望你们一家早日渡过难关。”周书记将全院党员捐赠的四千元钱送到了刘中昌的手中。刘中昌老泪纵横,激动地说:“谢谢,谢谢医院的关心。”周书记诚恳地对刘小玲说:“好好养病,你和三妹的病好了,才是我们大家最希望看到的。”周书记临走时还叮嘱周围的医生和护士要尽力加强护理,让两姐妹早日恢复健康。

  殷红的血浆注入小妹体内,二姐开始疼痛

  特写:二妹的手仍然冰凉,抽取骨髓所带来的骨肉酸痛,已让她难以掩饰

  刘小玲念念不忘的妹妹刘胡平,已经在无菌舱里孤独地呆了一个上午。

  记者成了最先通过子母机把好消息告诉她的人。“二姐已经出来啦?太好了!她身体怎么样?疼不疼?我在这里担心了老半天呢!”

  大姐刘玲终于也跑过来了。记者把电话让给她,谁知小妹一上来就抱怨这个姐姐:“你们全都把我给忘了,从一大早到现在,没有一个人来看我!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还以为你们不要我了呢!我往外面打电话,可是打了好几次,都没有一个人来接!”

  大姐笑了:“谁管你啊,你反正呆在最安全的地方呢。我们好不容易把你二姐给等出来了!”

  姐妹俩继续隔着玻璃窗调侃取笑,刘胡平在里面的床上还不安分,握着拳头往外做击打状,大姐也假装躲到一边去。

  医生很快将已经过滤好的骨髓液送到了无菌舱,殷红的血浆缓缓流向刘胡平体内,如一粒火种点燃所有的希望。

  可惜,刘小玲不能亲眼看到这一幕。记者告诉她,她的骨髓液已经在植入妹妹身体时,她的疼痛正开始慢慢加重。那时她的手仍然冰凉,抽取骨髓所带来的骨肉酸痛,已让她难以掩饰。她的声音明显弱了许多,但一开口,还是牵挂着妹妹:“今天移植进去就没事了吧?她后面还会怎样?我真希望她能快点好起来!”

  大姐开始在两个妹妹之间穿梭,一会告诉二妹,小妹很好;一会告诉小妹,二姐不错。但捱到下午1点40分时,她和妹妹们告别了。她只请了半天假,下午两点,她必须准时回到工作岗位上去。

  小妹没有异常反应,二姐也可以喝水了

  昨天下午2点30分,四袋骨髓液开始输进小胡平体内时,记者拿起子母机,这时小胡平的情绪远没有刚才那么激动,而是有些沉重。“二姐抽出这么多血给我,我不知道怎样报答她……”

  不多时间,四袋骨髓液就全部输完。到记者发稿时为止,刘胡平依然躺在无菌舱里观察,且无任何异常反应。晚上7点钟之后,刘小玲开始可以喝水,食用流质食物。昨天晚上记者与其通话,刘小玲兴奋地说:“明天就可以去看妹妹了。”

  快报记者 吴聪灵 解璐 高国

  本版摄影 快报记者 赵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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