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定格于三月的一个下午,由于种种原因,我不得不离开家乡踏上南京的路程。身患病症的父亲执意要为我送行,无奈,只得顺从他的意思,没想到这一送却给我太多的后悔。永远无法忘却那样一种场景,那天天气十分晴朗,和煦的阳光洒在午后的大地上,染得金黄金黄的,温暖的春风中夹杂着花草的芬芳,抬头看远方的天空,极净澄明。然而,淀蓝、深邃的天空并没有带给我极目远舒豁达开朗的心情,因为父亲的病情,因为这离别。
父亲送我到公路旁,一路走得很慢,一来本不想离开,再者父亲身体不好,父亲一边走,一边叮嘱我一路小心,都是一些老话,曾听过几千遍,只是这次我是认真听的。看着父亲深陷的双眼,我知道父亲受了太多的罪,几次化疗和长期服药使父亲原本瘦小的身体更加的孱弱。他依然穿着妹妹送给他的那件羽绒服,宽大臃肿与瘦小的身体显得极为夸张。我时不时注视着他的眼神,从中我读出了以前不曾注意到的不舍、牵挂与期盼。远处传来了汽笛声,父亲仍然用他一贯风趣幽默的语气向我告别,末了,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努力啊儿子,以后家里的担子就交给你了。”此刻,我泪如雨下,真想抱着父亲不放。车子在我身边停了下来,我头也不回地进去,我怕看父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我的视野,我怕父亲噙满泪水的双眼,我怕……
就这样带着思念与牵挂,我来到了南京。繁忙的工作占去了我大部分的时间,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了。
农历三月初四清晨,电话铃声把我从睡梦中拉了出来,电话那头传来母亲低沉的声音———父亲病危。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送我的时候父亲虽依依不舍,可目光中充满着坚毅。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随便整理了一下行装便踏上了归程。
回到家里我不敢相信坐在房间里的那个人就是我的父亲,他与先前判若两人,脸上失去了原先的血色,双目无神,呼吸短促。我上前拉着父亲的手:“爸爸我回来了。”父亲转过脸看着我,没有说话,病魔已折磨得他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感情。我心如刀割,母亲早已泣不成声,躲到外面去了。
晚上十点多,父亲突然痛得无法忍受,我叫醒了母亲和妹妹,并打电话给医生,十多分钟以后,医生给父亲注射了一支止痛的针,但无法减轻他的痛苦,父亲痛得在床上翻来覆去,看到此情形,我泪水长流。我跪在床前,握着父亲的手,希望给他力量挺过去,可是……父亲还是不顾母亲、我和妹妹,在这个春天走向了世界的另一端。此时,我后悔不已,我痛恨自己不能减轻父亲的痛苦,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留下来陪伴父亲走过最后的时光。我哭了,哭得很安静,我知道我不能在痛苦中沉沦,因为父亲走的同时给了我责任,给了我期盼,我要带着他们去追逐去打拼。
父亲我想你了,真的,一种极具心伤的思念,我知道您未曾走远,午夜梦回仍有您的身影。唉……往事历历在目,而您已不在。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父亲,我爱你,只是有时我不会表达我的爱而已,希望你可以收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