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上学,我只能羡慕”
兰春琴是个长得特别秀气的姑娘,身高一米六二左右,身材纤瘦,穿粉红色上衣,白色中裤,长发至肩,看上去更像一位素雅的小学老师。面对陌生的记者,春琴有些手足无措。但当谈起为何这么大岁数才来上小学时,春琴的话匣子随着眼泪打开了。
“从小,家里就没有能力供我上学。”春琴出生在淮安农村一个普通的农户家中,而且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上面还有一个大她四岁的哥哥。虽然经济条件拮据,但是农村有着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思想,父母节衣缩食供哥哥兰建刚读完了初中。
虽然春琴从小患病,但家里无力为她治疗,因为父亲患上了乙型肝炎。
父亲得病之后,便卧床不起,母亲独自离家外出打工,打工挣回来的钱全部给丈夫买了药。“那时候因为爸爸得了病,他们就很少理会我,也不让我上学,村里面同龄的孩子都上学了,我只能羡慕他们。而我就像一棵野草一样,孤零零的一个人。”
春琴十岁时,父亲的病逐渐好转。那年下半年,为了还清欠下的3万元债务,父母带着哥哥一起来了南京,一年才回家一次,春琴只能和70多岁的奶奶相依为命。“我小时候就在想,为什么父母把我生出来又不管我。”春琴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十五岁那年,家里的债差不多还清了,妈妈终于答应接春琴一起到南京,全家一起住在哥哥兰建刚搭的修车铺里,靠哥哥修车为生。
“我吃够了没文化的苦”
正是那段打工的经历让春琴体会了知识的重要性。
那年十五岁的春琴到了南京一家摩配厂打杂,进厂第一天,老板让她到会计那儿预支第一个月的工资,不过要写字据。春琴拿着笔,愣了半天,不知道如何下笔,接着她红着脸对会计说:“我不会写。”会计的语气里含着嘲笑:“不会写你早说啊。”这件事让春琴印象深刻,事隔三年依然记忆犹新。
此后春琴没有向任何人说起自己没有上过学。“我站在那些有文化的人身边,无论比我年纪大还是小,我都觉得比人家矮一大截。”
十七岁那年,由于春琴要做手术,母亲让她辞职。按照厂里的规矩得写一份辞职报告。这又难住了春琴,“我恨自己,长这么大,连‘辞职’两个字都不会写!”说这话时,春琴的表情异常痛苦。
“我的理想是上大学”
去年做完手术后,春琴坚决地对父母说:“ 我要读书,我要认字。我以后的路还很长,如果我现在不读书,以后就全毁了! ”
于是去年六月份,父亲老兰陪着女儿来到河西行知小学。“暑假两个月,春琴天天在家看课本,遇到不会的拼音和字就问我,或者查字典。一个月的时间她就能看懂整本书了。”哥哥兰建刚说。
9月1日报名那天,春琴心知自己的到来会引起大家的好奇,于是特意避开了高峰,到了上午八点钟才和妈妈来到学校。一进教室门依然引起了学生们的窃笑,“我开始不能适应,但是我现在想通了,为了能上学,我什么都能忍受。”春琴的语气坚决。
“你想上到什么时候?大学吗?”记者问。“大学”两个字让原本苦着脸的春琴笑了,笑得很开心:“我的理想就是上大学,虽然那时候我大概已经三十岁了,按照农村的习惯早该成家了,但是我还是想先把书念完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