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B12版:副刊·南京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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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 年 9 月 1 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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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子绞进车轮之后
陈亚英
  “富人事多,穷人债多。”人一旦日子过好了,就特别会把自己当回事,就会张罗着聚会,显摆显摆。这不,王梨又发出邀请,说她过生日,邀了一帮小学同学聚聚。我就想了:既是同学就是同岁人,人家过生日没喊你,你至于要大搞吗?下句话是:又不知道几个人的口袋要瘪一点了。

  王梨过得真不错,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小十岁。更重要的是,在我记忆中,她的身材不好,臀部大、小腿粗、上身长、下身短,还稍微有点驼背。但是今天的她,挺拔、婀娜,穿一身质地考究的真丝连衣裙,配上上档次的高跟鞋,连个子都高了不少。

  见我纳闷,她悄悄跟我讲:“看傻了不是?我原本没你的身材好,你没看出是这条连衣裙的效果?一会儿大伙来了,你可不要揭短啊!”

  她给我们定了餐、包了房,嘱咐道:“你们先发疯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心情极好的她,脑子里萦绕的全是赞扬声,为了不让裙子打褶,她不肯坐小车,硬是迈着舞步上了公交。原来,她在几天前就订好了寿桃,为了给大家一个惊喜,她要亲自去拿。

  从食品店出来,大热的天又临近中午,王梨走得汗直淌,脸上的妆都化了不说,高跟鞋也挤得脚实在吃不消。这时,只听后面有人说:“大姐,你怎么走得这么慢?这离公交车站还有一段呢,不如我用自行车带你去吧!”说话的是刚才去店里送货的民工。

  王梨喜出望外,立马跳上了后座。谁知。刚骑出不到几米,民工就踩不动了,紧急刹车,下来一看,王梨的连衣裙绞进了后轮。民工傻了,忙喊:“你千万别动!我先扶你站好,再慢慢往路边移!”

  王梨就像一尊塑像,手拎寿桃笔直地站着,屁股紧贴自行车后轮。可是要想把这辆突然停在路中央的车移到路边,谈何容易,必须是民工抬一下自行车,王梨往后退一点。顿时,围观的、吵嚷的、出主意的皆有,一时路堵。这个骂道:“闪开!好狗不挡路!”那个喊:“哎,这女的在路当间摆什么造型啊?哪儿凉快去哪儿!”也有取笑那个民工的:“哥们!路边的野花不好采吧!”王梨脸一阵红一阵白的,真是无地自容!

  有出主意的人就讲了:“这真丝裙卷进去是拽不出来的,只有下后轮。”民工一听,急了:“我是何苦呢?我还要赶着送货呢,不行!”这时,一位老者举着一把修鞋刀过来:“你就忍痛割爱吧,我要不给你下这刀,你是出不了这个围城的!”王梨含泪点点头:“老人家!你尽量割小点!”

  裙子割下后,王梨赶紧钻进出租车,直奔一家女人开的裁缝店,减去一尺多长,一条长裙顿时变成了网球裙。

  当王梨拎着寿桃来到大家面前时,大家发出同一个声音:“二百五!你才五十岁,买什么寿桃呀!看你烧包得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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