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B8版:回家看看·他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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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庭暴力, 岂能再忍受
· 那年,我无心伤了你
· 没有钱我们能爱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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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 年 8 月 19 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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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暴力, 岂能再忍受
  采访时间:2006年8月15日

  采访地点:欧麦可西餐厅

  采访者:西元

  被采访者:亚辛,女,42岁,事业单位

  15年前,亚辛认识了她的第一任丈夫旭铭,维持仅六年的悲惨婚姻让亚辛饱尝家庭暴力带来的伤害,猜疑、质问、羞辱、暴行……亚辛意识到容忍始终不能换来丈夫的宽宏与包容,于是她决定抗争……

  家庭暴力,岂能再忍受

  一场婚姻,情非得已

  27岁那年,经朋友介绍我认识了旭铭———一个有权势的家庭的儿子。旭铭被我的美貌所倾倒,我却对他没有丝毫兴致。

  早在认识旭铭之前,我已有了一个情投意合的男友苗炜,我们相恋三年,他家境殷实,还有当时人人羡慕的海外背景。我俩深深相爱,我甚至把自己的所有都给了他,只可惜我们有缘无分。自尊心极强的我害怕接受他在不经意间施舍的富裕,清贫更是让我没有足够的自信去享受他赋予的幸福。于是,我决绝地离开了他。

  之后的一年,我都处于真空状态,本想找个普通人家把自己嫁了,偏偏命运再一次让我遇到富家子弟。朋友劝我:“亚辛,你有这个富贵的命,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呢?”

  想想年迈的父母,自己也不再年轻。我接受了旭铭,开始履行人生道路上的每一桩义务,恋爱、结婚、生子……为了父母家人,也为自己。旭铭头脑灵活、做事果断,事业稳定,是个值得依赖的男人,但是他有极强的大男子主义,多疑专横,对于我的过去更是耿耿于怀。

  恋爱的时候,他就为我和苗炜的事情争风吃醋,经常用挖苦讽刺的方式宣泄内心的愤愤不平。我说既然你这么嫌弃我,那我们就不要在一起了。旭铭立刻搂紧了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我。他的爱那么炙热,但内心深处却埋下了苗炜的阴影。

  我知道,我不是处女,自然应该忍受这份屈辱。毕竟在那个年代,这是关系女性荣辱的事情。

  我和旭铭去购置新婚用品,我看中一套黑色呢子短装,旭铭振振有辞地说:“你的衣服全都是黑色的,是不是穿给苗炜看的?以后不许穿黑色,要穿白色,我只喜欢白色。”我辩解说:“是我自己喜欢黑色,和别人无关……”话音未落,就见旭铭扔下衣服掉头就走。我一阵心寒。

  婚后,旭铭多疑的行径更是变本加厉。几乎每天深夜,他都要缠问我曾经的事情。“苗炜拉过你的左手还是右手?”

  “都没拉过。”我愤怒地转过身去。“放屁,你俩认识三年,都那个了,怎么可能没拉过手!”旭铭又开始动怒。“那就左手。”我悲哀而冷漠地应付着这个心理接近变态的男人,一丝丝寒意划过心底。

  顿时左手一阵钻心的痛,旭铭将我的五根指头紧紧地攥在一起久久不肯松手,我疼得掉下眼泪,旭铭得意地搂紧我:“以后不许让别的男人拉你的手,听见没?乖!”我边点头边吞下泪水,隐约中,我感到这场情非得已的婚姻充满了隐患。

  几度受创,心灵疲惫

  旭铭有事没事就把苗炜挂在嘴边,时时动怒。我每天惶恐不安。对于他的无理取闹,刚开始我以沉默作答,我总以为自己没把完美的身体献给丈夫是我的不对,我应该用忍让来弥补。但是渐渐地我学会了反抗,因为我的宽宏与忠心始终没有换来丈夫的大度。

  夜深人静的时候,旭铭躺在床上迟迟不肯入睡。我知道他在等我,我故意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想等他睡着后再进卧室,以避开他无休止的缠问。

  面对我的无动于衷,旭铭终于失去了耐心,他冲进客厅关了电视,恶狠狠地把遥控器摔在地上。我被他连拉带拖地拽进卧室,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狠狠地扔在床上。“你故意避开我是不是?你想谁呢你大半夜的不睡觉,你现在是我的女人,趁早老实点,别给我玩心眼子……”旭铭边骂边用手指戳我脑门,我顿感一阵羞辱。

  “你这种行为哪像是一个有文化的人所为……”我话音未落,等待我的就是重重的一个耳光,我气急败坏地将他推下床,扑在他身上用尽所有的力量去反击……

  就这样,我和旭铭的战争升级到对抗,但最终身心都伤痕累累的还是我。

  自此以后,旭铭动手打人变成了家常便饭,一不顺心就挥巴掌,任何时候任何地方,毫无顾忌。

  国庆节,我和旭铭去上海大姐家玩,那天,大姐和姐夫刚好外出,家中只有我和旭铭两人。我曾经送给大姐一本相册,这本相册是苗炜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上面有他的签名。当时我就是怕旭铭看到才忍痛把这本相册送给大姐的,可偏偏旭铭在大姐家发现了摆在书架上的相册。

  旭铭再次对我施行了暴力,我的脸上、颈部到处都是手指印。大姐看到我悲惨的容貌,气到发抖,她想找旭铭理论,被我和姐夫拉住。姐夫说如果大姐招待不好旭铭,到时候回南京受罪的还是我。姐夫和大姐就这样陪着我忍气吞声,姐夫更是放下教授的尊贵身份请旭铭吃饭喝酒。大姐是个刚烈性格的人,最终她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向旭铭挑明。

  果然不出我所料,饭后,旭铭宁可去住宾馆也不肯再回大姐家,等我收拾好行李来到宾馆的时候,等待我的又是一顿疾言厉色的羞辱。

  突然间我觉得自己很没出息,处理不好感情,还给家人添麻烦。

  数次羞辱,不堪容忍

  1994年,我们的孩子多多出生,混沌的生活终于趋于平静。多多聪明伶俐,很讨人喜欢,旭铭特别爱多多,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多多身上,苗炜也逐渐被淡忘,我在被忽视的过程中,寻求到一丝宁静与慰藉。

  多多两岁那年,我们的工作都变得忙碌起来,我不得不把儿子交给我母亲照看,每到休息日,我们都去看望多多。刚开始,多多还愿意和我们出去玩,日子久了便对我们生疏起来。

  平静的时光没过多久,生活再次陷入混乱。这一次,旭铭是针对我的父母和多多。

  固执的多多不叫爸爸,我们给他买的礼物他也不屑一顾,自始至终他都拽着我母亲的衣角,不肯松开……这让旭铭十分无奈。

  我不得不劝旭铭:“我们几乎没有带过儿子,孩子自然会和父母感情生疏,等他长大懂事就好了……”我看着旭铭几乎发怒的表情,便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多多对我们的感情越来越淡,我和母亲商量决定,以后每个周末都把多多接回家住,以培养感情。然而第一次试验就失败了。

  几次下来,依然不能缓解我们与儿子生疏的感情,旭铭终于再次爆发了。

  一进家门,多多就闹着要回外婆家,旭铭使出浑身解数依旧不能博得儿子一笑,他的耐心最终被耗尽,愤怒地把多多锁在卫生间,任凭孩子如何哭闹都无济于事。这一次,我是真的被逼疯了,我绝对不允许他这样对待孩子。

  我和旭铭厮打起来,他拽住我的头发把我的头往床上碰,一缕缕头发散落在床沿;我的脖子被掐住差点窒息;我喷出的鼻血染红了床单……“你们一家人安的什么心,给我儿子吃迷魂药了,不认父亲……你本来就不是好东西,遗传啊……”顿时,多多的哭喊声、我的呻吟声、旭铭的咒骂声混为一片。

  我愤怒到极限,却没有丝毫力气去对抗旭铭,我生平第一次在心底把旭铭撕得粉碎。“去,打个电话把你妈叫来把你们这两个畜牲给我接走,我还不想认他这个儿子呢……”电话击中我的头部,我一阵眩晕。

  我的家人赶来,接走了我和被吓坏了的多多。我终于决定和旭铭离婚,我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让他羞辱我和我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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