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噩梦般的车祸已经过去两个月了。病房里，小伙子的手始终紧紧握着女孩的手。相视无语，眼神正在默默地交流着一切。两个月前，他们的天空曾经很明媚，很明媚……

　　但昨天，面对医院催缴的欠费，男孩决定，以“卖身”的方式，为女友筹钱。

　　我希望受伤的是我

　　午后，南京市第一医院南院住院部康复病房内，19岁的赵有青静静地躺在床上，左腿上爬着一道刺眼的红疤。之前的手术已在她左腿的股骨颈上打入了两根固定钢钉，并在大腿骨折处植入了一条钢板。床边，坐着一个黑黑瘦瘦的高个小伙，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女孩的脸。他就是22岁的邹代锁。

　　提到那场车祸，邹代锁眼里流露出悔恨。“我要不骑车带她出去玩，她不会受这么大的罪。”他的嘴唇颤抖了一下，“如果可以回到那天晚上，我希望受伤的是我。”

　　挥之不去的噩梦

　　6月18日，邹代锁骑摩托车去接在江宁区上坊打工的赵有青出来玩。行至东山附近时和一辆拖挂货车相撞。“我当时就被撞得飞出去老远，而她……”邹代锁说不下去了。

　　“我意识到自己还活着，拼命爬起来找她，当时头上流下的血模糊了我的双眼。”庆幸的是，邹代锁只受了点皮外伤，而赵有青左腿股骨颈和腿骨两处骨折，伤情严重。“我模模糊糊看到她蜷缩着躺在马路边一动不动，我觉得天塌下来了。”

　　“肇事司机垫付了不到三万元，后来说没钱了。”这笔钱早已在之前的治疗中用完，现在还欠着医院2000多元的医药费。赵有青再过半年才能借助拐杖站起来；至少两年以后，才能将钢板和钢钉取出。将来的医药费在何处，邹代锁不知道。他低着头，偷偷看了女友一眼，“不管怎样，我不能让她因为没钱而停医。我是个男人”。

　　为了她我愿“卖身”

　　赵有青的母亲一直坐在床边握着女儿的手暗自垂泪，没和邹代锁说一句话。

　　“我恨他。”赵妈妈说，“没有他，我女儿不会弄成这样。”他俩家都在贫困农村，面对数目不小的医疗费，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你恨他吗？”记者问赵有青，她轻轻地摇了摇头。邹代锁说，有人劝他一走了之，但是爱和良心都不允许他这么做。“我说过，哪怕今后她落下残疾，我都会照顾她一辈子。”听到这话，赵有青轻轻地把脸背了过去……

　　“医药费你都出不起，你拿什么养她？”赵妈妈问，言语虽轻，但在邹代锁的脸上刻下了一道忧郁的颜色。

　　邹代锁在江宁的一家汽车维修厂打工，每个月也有一千多块钱的收入。“除了自责，我唯一想做的就是为她看好病。”邹代锁告诉记者，自己的一点积蓄都用在这上面了，该想的办法都想过了。现在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只要有单位愿意支付女友所需的医药费一万块钱，他就把自己卖给这家单位，为它打一年工，任劳任怨。“我有手有脚，能吃苦。很小就出来做汽车维修，这方面我有手艺。”说这话时，邹代锁表情坚定。

　　阳光总在风雨后

　　“我们是半年前通过朋友介绍认识的。”赵有青说，虽然认识时间不算长，但彼此都很爱对方，“我知道，他是一个负责任的人。”

　　赵有青原来是个很开朗的女孩，爱说爱笑。赵妈妈说，自从出了车祸，女儿的性格变了，变得沉默寡言，变得爱发脾气。“病床上呆时间长了，想动又动不了，谁都会憋得慌。”于是，一下班，邹代锁就赶到医院，守在床前，两人经常简短地说几句话，或者干脆都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病床前的电视画面。

　　电视里正在播放着一首歌，叫《阳光总在风雨后》，邹代锁说他很喜欢这首歌：“我觉得，再大的困难都会过去，我们会有一个美好的将来，就像这歌里唱的一样。”

　　赵妈妈看着眼前这个略显单薄的男孩，没有再说什么，别过脸去轻拭泪水。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歌声依旧：“阳光总在风雨后，请相信有彩虹，风风雨雨都接受，我一直会在你的左右……”

　　见习记者 王觅

　　记者 吴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