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杯归来,黄健翔首次接受采访
黄健翔已经不仅仅是体育解说意义上的最优秀的男性,他更多的让我们看到了个体所发出的声音被媒体所放大后带来的示范效应:越个性的表达越应该得到尊重。
也许,10年来中国足球的最大成果不是踢进过世界杯、不是女足、不是CCTV-5、不是俱乐部和联赛、不是球迷千千万,而是———黄健翔。黄健翔认为解说需要有艺术感觉,需要有感染力。“你把自己的脸放在5套黄金时间放了一年半了,结果没人议论你,你就关在厕所里抽自己嘴巴去吧。”他觉得做影视就是做艺,需要一些特殊能力。2006年8月3日,世界杯归来后的黄健翔首度接受媒体采访。对于那些说赌球的人,他下了一个咒语,并问记者:“你们敢报道吗?”
我诅咒怀疑我赌博的人
记者:意大利那场比赛的解说,是不是有意设计了那样一个结尾?或者是处于高峰体验的忘我状态?
黄健翔:如果有事先设计,就不会给领导惹那么大麻烦。完全是突发的,魔鬼附体般的。当时赛场和评论席都很吵,有点像在一个很喧嚣的迪厅里扯着脖子说话,听不见自己声音。你可能会觉得自己声音喊破了,但是怕对方听不清,只能更拼命地喊。后来我看了一下自己当时说的话,从文字上来说没什么太大问题。如果看了整场转播,不断章取义,我对双方技战术的分析和评论都是很到位的,不过就是因为声音破了之后用力往上喊,把调门喊得太高了,让人觉得我声音当中有极端情绪。意大利万岁在那种情况下是意大利足球万岁的意思,在足球场上有特定的环境。
“我是人不是机器……”这是我后来电话连线说的。在离开解说员那个位置的时候,我作为个体接受了张斌的电话连线。有些人把两段话混淆起来攻击我。
我其实是比较傻的,那会儿不说话就完了,我却很实在地说了这番话,就更加重了我前面的“罪”。其实,单独看解说里的话语,问题不那么严重。否则,人家澳大利亚政府就该有反应了。事实证明,所谓“引起外交纠纷”的谣言完全是某些惟恐天下不乱的“自己人”凭空捏造的———他们也太弱智了,忘记了澳大利亚是个民主法制言论自由的国家。
记者:你对这件事很气愤?
黄健翔:对,气愤的一是把这件事上升到“爱国卖国”的人,二是那些怀疑我赌博的人。如果不是领导的爱护和帮助,不是广大观众和球迷的支持和信任,后面的比赛我很难再解说了。但是,对那些扣政治帽子,上升到爱国不爱国的人,我觉得又可悲又可笑: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一套?还有一种人我也痛恨:自己赌球,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诅咒怀疑我赌博的人!
我就跟张靓颖合影让人看
记者:你的书《像男人那样去战斗》里写到了张靓颖,把跟她交往的前因后果都解释清楚了。
黄健翔:这么简单的事情就给弄成了“绯闻”。过两天华谊兄弟12周年庆典,请我去凑热闹,到时候我就拉着张靓颖一块照张相让大家看看。不就非要弄假成真吗?
记者:如果总结1996年到2006年中国体育解说的历程,你觉得自己在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黄健翔:我自己不好说,还是让别人说吧。我就想说那句我从书上看来的话,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最好的时代就是一片荒地,你怎么开拓都是你说了算;最坏的时代就是因为这是一个完全没有规范、没有规矩的行业。
我没有师傅但有徒弟
记者:在中国,有你借鉴过或模仿过的解说员吗?
黄健翔:我有很多我尊重的前辈,但是,我没有师傅。我有徒弟,央视的贺炜和东方卫视的周亮。他们都是80后的,这两个人业务都很好。这都是他们尊重我,喜欢我的风格,非要行这个礼,其实也没有师生关系。只不过有时候有些业务上的交流沟通,做一些探讨。他们都要求我做一个正式收徒仪式,但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这事就一直放下了。在我看来,我们之间就是兄弟式的关系,他们把我当成大哥。
小贺开始说西甲的时候都是后半夜的比赛,我每天转完德甲、意甲回到家,还要看他说的西甲,一边看一边注意听着。觉得哪里有问题,就用手机短信发给值班的导演,导演看了之后就会通过通话系统跟他说。
贺炜说的第一个赛季是西甲,也是我们转的第一个赛季的西甲。那个时候皇马群星聚会,号召力很强。后半夜很多普通球迷看不动了,看西甲的都是些资深球迷,都是高端球迷,很挑剔的。小贺能挺过来很不容易,他很勤奋,也很踏实。现在他已经慢慢形成了自己的节奏,谋篇布局的风格。世界杯的时候应该带他去前方说的,多带一个解说员大家就好过多了,他已经完全可以胜任。
周亮的天分更好些。2001年到2002年,上海东方卫视后半夜转意甲的时候,我每次都起来看他解说的意甲,但是还不认识他。后来碰到了东方卫视的领导,我就说你们转播意甲的那个小伙子解说很不错。再后来有一次我去上海出差,这个小家伙就跑过来非要拜师。
想抽造假新闻的人
记者:有没有想过归隐?
黄健翔:早晚会有这一天。每个人都会有干不动的那一天,这是自然规律。如果有一天我觉得我做事的方法错了,那我自己可能就会离开。于公于私我都不愿意干一件自己不适合的事情。
记者:你骨子里有躁动和兴奋的东西,你怎么去调节它,让它跟外界的冲突不那么明显。
黄健翔:我妥协的还是不太够,妥协的再好一点就好了。我对社会上缺乏公德、缺乏良心的事情比较愤慨。(解说门)这个事件出了之后,张斌说了一句话:“这个世道还是我所认识的那个世道吗,我满心悲凉。”他说出了我的心里话。我虽然有我的问题要检讨,出了一些业务上的错误,但是也要看到媒体的恶炒、恶搞当中,有很多实际上是很不道德的。
你在业务上怎么批判我,怎么骂我都没关系,但你不要编造事实。比如说我“首次面对媒体谈离婚”,这种报道出来之后,我作为一个公众人物有这种承受力,允许别人议论我甚至胡编,但是你不能把火烧到我的前妻和女儿身上啊?你什么时候采访我了?公然造假啊!如果哪个记者敢当面问我说,听说你赌球啦?我就上去大嘴巴抽他。我要是赌球,公安机关就先抓我了,还用你问?编我“首次面对媒体谈离婚”的那个人,我要见着他就大嘴巴抽他。
记者:下一步还有什么样的想法?
黄健翔:我希望能够平静地生活。老“战斗”也不行,“战斗”完了得休息休息。以后再发现一些好苗子,给他们创造机会,带一带,让他们能够多说些比赛。我们以后的转播任务很重,每个周末有十几场足球直播,需要更多的好解说员。 转自《新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