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是由凤凰卫视的编导、记者们集体创作的关于凤凰人物的幽默故事集。故事的主角有凤凰的管理层,有凤凰的名主播、名记者,还有与凤凰打交道的内地演艺界、文化界名人。他们的个性特征、工作状态以及遭遇到的各种在“正史”里不便表达的有趣故事,被用一种调侃的语言呈现出来。
连载 凤凰名人外传 8月11日见报
陈鲁豫病中琐记
我病了一场。病得昏天黑地,病得几乎失去了生的意志。
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我真是领教了。其实,我得的也不是什么高深莫测的病,病毒性感冒,发烧、咳嗽,如此而已。但看似不重的病,却让我在北京温暖明媚得令人心里发慌的三月躺了整整三星期。久病成医,我终于找到了自己毛病的根源。
第一:我的体质不佳,但精力充沛。再苦再累,一旦遇到有挑战性的节目,我总是两眼放光,神采飞扬。这就好比一辆性能并不好的老爷车,每天还当自己是最新款奔驰呢,完全听不到在风驰电掣一段之后,身体里稀里哗啦响成一片。而老爷车不停则已,一旦停下,再想发动,可就费死劲了。
第二:别看我身体不太好,却极有个性。在现代医学史上创造了无数奇迹的青霉素、黄胺类药物、阿斯匹林,我一概排斥。而大部分西药对我来说,药性都太强。这次生病,因为惦记着香港堆积如山的工作,每天给自己塞下一大堆稀奇古怪的药片。用量之大,足以杀死一头大象了,但用在我身上,除了让我昏睡,没有任何功效,我只有感叹:我不是他们要杀的那头大象。
第三:我从来讳疾忌医,总是自欺欺人地想,我可不看病,万一真看出什么病呢?等到家人好容易连哄带骗劝服我去医院,我又是最差劲的那种病人:没有耐心。通常一个医生在我面前只有十分钟的机会,如果十分钟内做不出什么振聋发聩的诊断,我的耐心也就到头了。这次生病,十天里我跑了三次医院,见到了三个不同的大夫。脾气一上来,我便开始一问三不知,好像我面对的不是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
除了折磨医生,护士在我面前也没好日子过。对于她们来说,我是一座难以逾越的技术高峰。给我抽血,几乎和在沙漠地区打水一样艰难。我的血管细若发丝,永远处于干瘪饥渴状态。我且描述一下其中一次的惨烈场面。
话说我见到护士,一面乖乖卷起袖子,一面抱歉地说:“我的血管不太好找。”那护士一望便知有着丰富的工作经验和人生阅历,她气定神闲地说:“没那么严重。”边说边麻利地将一段橡胶软管紧紧地系在我的上臂,又命令我握紧拳头。这时,我看出了她的犹疑,她摸了摸准备扎针的地方,自言自语地说:“怎么没有血管呢?”我心里暗乐,早告诉你了吧,还不信呢。护士真是智勇双全,用狠办法对付我,劈里啪啦对着我的胳膊一阵乱拍乱打,下手之重让我的眼泪几乎掉下来。终于,我感到了一下尖锐的刺痛,针头终于扎进了我的血管。
对付我这种难缠的无良病人,只有以暴制暴。这次生病,我便碰上了高人———他是朋友推荐的一位中医。
他见到我的第一句话便是:“你怕疼吗?我可是上刑派,刮痧、针灸都得给你试试。”我的嚣张气焰一下子便灰飞烟灭了。治疗的结果是这样的:刮痧疼得我灵魂出窍,几分钟后我背部两道深紫的淤血惨不忍睹。比起刮痧,针灸倒是没那么疼。因为神医下手飞快。我的双腿、双臂、双脚,乃至头顶到处被扎上神针,真是让我心惊胆战。在醒针的40分钟时间里,我浑身满是银针,像一头刺猬。
病了这么长时间,我由衷地感到,能健康地活着真好。在我生病的时候,北京的春天终于来了,我感到自己的健康和活力也在慢慢地恢复。我知道我这辆老爷车将在北京的春光里再一次发动。(鲁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