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国,每月6月份,大批的雌藏羚羊都会告别雄藏羚羊,从西藏北部无人区翻越无数雪山、渡过条条冰河,历尽艰难困苦,千里跋涉去到神秘地方生产,然后又在秋季带着生下的儿女回到原生活地。这个繁殖地到底在哪里?一直以来许多人都想破解这一谜团,但都没能如愿。
刘宇军,一位摄影师,经过多年执着而艰辛的追踪,终于发现了雌藏羚羊的繁殖地,为世人揭开了这一著名之谜……
0809快阅读 摄影师冒险揭开藏羚羊繁殖地之谜
千里追踪
1984年,刘宇军在中央电视台国际部拍摄《青海野生动物》的时候,就开始接触这种仅存活在中国青藏高原的珍稀物种———藏羚羊。
1990年,国际有蹄类动物权威、美国纽约动物学会世界濒危物种研究室主任乔治· 夏勒博士在《纽约时报》上发文,提出了要破解藏羚羊繁殖地这一“世界之谜”的课题。他很快就来到中国,跟中国方面一道组成了一支有11名成员的中美联合科学考察队。刘宇军成了队伍中唯一的摄影师。
1992年春,在走了很多弯路之后,考察队来到了藏北的羌塘一带。在这里,刘宇军跟考察队成员渐渐能够见到三五成群的藏羚羊了,最多时见到了200多只。可是,这样的藏羚羊小群体跟考察队想要找的大群落差距太远了,而且这些显然并不是要跋山涉水去远方的繁殖地生产的藏羚羊。
当时,乔治·夏勒博士跟大家经过分析判断之后,决定穿过一个叫做“死人沟”的地方。进了“死人沟”,果然一路上都有各种动物以及一些猎人的尸骨。刘宇军跟大家提心吊胆找寻了一个月,还是没能发现大队雌藏羚羊。
无可奈何之下,乔治·夏勒博士决定带大家返回。可那天车队往回驶时很不走运,东风货车的轮胎一连12次深深陷入到了雪地里。在东风车第12次陷入雪地时,刘宇军爬上一辆吉普车顶向远处张望,突然他看见在远处有无数的动物在前行着,那正是藏羚羊!这真的是一支都怀了孕的正在长途奔波要去繁殖地生产的雌藏羚羊群队伍,数量有两三千只。
几天之后,刘宇军等人追踪到月牙湖边的一个雪山下。刘宇军扛着摄像机爬到雪山下,挖好一个掩体,想拍到一些独特的镜头。突然,在刘宇军的前面不远处窜出了3匹狼,它们扑向了走在最后面的一只雌藏羚羊。3匹狼很快就把那只雌藏羚羊咬死,然后用嘴撕开了雌藏羚羊的肚皮,吞吃起它的肉来。
这时,3匹狼发现了刘宇军的镜头,向他靠过来了。一匹狼看到刘宇军后,奋力一跃扑了过来。刘宇军全力一跃,跃出了掩体,大喝一声挥匕首向那匹狼劈划过去。狼见势不妙,招呼另外两匹狼逃走了。
一天后,刘宇军等人又跟上了大队雌藏羚羊群。10多天之后,雌藏羚羊队伍来到了一条从昆仑山上流下来的由积冰融化为雪水而汇聚成的大河,河面上结成的冰块互相撞击着、流动着,十分骇人。雌藏羚羊群先在河岸边进行了集结,然后开始过河,相继跳到了河面的冰块上,由这块冰块上跳到那块冰块上,朝对岸前进。有些雌藏羚羊落入了水中,却能游泳,也不怕冷,又会爬到冰块上去。就这样,大队雌藏羚羊全都过了这条冰河。
这条追踪藏羚羊的必经之河,刘宇军他们无论如何是过不去了,没办法,只得长叹回返,眼睁睁看着被追踪了许久的雌藏羚羊群甩脱。
出生入死
1993年,刘宇军落户到了深圳,但他仍旧把找到雌性藏羚羊的繁殖地作为不懈努力的目标。
1996年底,刘宇军咀嚼起已回到美国的乔治·夏勒博士曾经留下的一句话:藏羚羊的繁殖地也许并不在西藏,而在青海。1997年的夏天,刘宇军来到青海湖周边,历经两个月,始终没有发现藏羚羊的踪迹。
1998年6月,又到了大群雌藏羚羊长途迁移生产的季节了,刘宇军带着两名助手又来到了青海。经过千辛万苦的寻找,一天中午,他们终于遇上了一个有着数千只数量的正在迁徙的雌藏羚羊群。刘宇军和他的助手、向导兴奋地驾着吉普车一路跟踪。
几天之后,刘宇军等人跟踪雌藏羚羊群来到了一个死火山口。死火山的山石全是黑色,山口似有蒸汽冒出,好像随时又会爆发一般。这时天上下着大雪,居然还出太阳,山头还有狂风呼啸,这样的独特景象刘宇军不仅从未见过,简直连想也不会想到过世间会有。雌藏羚羊们似乎也觉得这里是“不祥”之地,急急要从谷口穿过。就在这时,死火山旁的一座雪山上爆发了泥石流,大大小小的石块伴着山泥冲下来。藏羚羊们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自然灾难很有对付的“心得”,它们左冲右拐,很快就认准地带跑了过去。刘宇军等人由于跟得及时,也全都安全地通过了这个谷口。
雌藏羚羊群经过了这个谷口之后,在一个冰面上,却全都停住不走了。原来,在那里出现了一个冰裂缝,一只雌藏羚羊不幸掉下去了。大群雌藏羚羊在上面停留等待了许久,直到下面那只雌藏羚羊被合拢的冰缝吞噬,才绝望而去。
雪白血红
1998年盛夏,刘宇军等人追踪到了一个海拔约6500米的大雪山下。虽是盛夏季节,但这里却仍是冰天雪地、格外寒冷,氧气也很是稀薄。在这之前,那数千只被追踪的雌藏羚羊已翻过这座大雪山,也不知是否已走得很远了。
这天早上,刘宇军独自往大雪山上爬去,他想居高观望一下雌藏羚羊群的去向。
当他抬起头从雪山顶上向对面一侧的山下望去时,不由得惊呆了:山下面有一个宽阔的湖,湖岸边是成片的平缓雪地,在那雪地上,数千只雌藏羚羊正在产崽!
刘宇军分别用摄像机和照相机把藏羚羊繁殖地中藏羚羊群的全景拍下来了,然后,慢慢地向山下走去,尽可能地靠近藏羚羊们。由于已有许多雌藏羚羊产下了宝宝,雪地上到处都是胎盘,雌藏羚羊产崽时流出的血及胎盘上带出来的血水把大片雪地都染红了,“雪白”之中那夺目的“血红”,使得这里显得是那么的壮观而神圣。
刘宇军干脆来到了藏羚羊群中。那些已生出的小藏羚羊很多都在闭着眼睛睡觉。初生小藏羚羊长着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身体玲珑娇小,非常美丽,刘宇军便趁它们睡觉时,近距离给它们拍特写镜头,拍它们的眼、嘴、鼻、睫毛等。
半个月后,这数千只雌藏羚羊带着数千在这里生下来的小藏羚羊便踏上了返回藏北生活、栖息地的归途。在那里,有许多雄藏羚羊在等着它们回去。刘宇军后来得知了作为藏羚羊产崽地标志的那个湖泊的名字———卓乃湖。这个湖位于青海省可可西里无人区。
1999年7月,刘宇军带着国内的动物学家再次来到了卓乃湖,让他们亲眼看到了大批雌藏羚羊在这里繁殖的场景。至此,一年一度的大批雌藏羚羊千里迁徙去生产的繁殖地到底在哪里这一“世界之谜”,被世界公认由刘宇军第一个揭开了。
去年秋天,刘宇军来到了藏北藏羚羊的主要栖息地美马错。这阵子正好这一年度去繁殖地生产过的大队雌藏羚羊带着小藏羚羊回来了。这些雌藏羚羊每一只都像经过了一场鏖战,身上的毛都脱落光了,大难归来一般。成千上万的雄藏羚羊排成行,在那里迎接它们妻儿的回归。在雪山上,雄藏羚羊们那些长角排成的“角阵”,像古战场上万千士兵的枪矛一般,十分壮观。这些壮观的场景也在刘宇军的镜头里记录下来了。
可是,这些雌藏羚羊在回到栖息地时,眼看就要和自己的亲人团聚了,却有几只雌藏羚羊倒下死掉了。看到这,刘宇军的心在流血,雌藏羚羊的生育过程是怎样的一场苦难和壮美啊!
如今,刘宇军仍然继续关注着藏羚羊,因为,他的心,已再也不能从藏羚羊身上移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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