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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 年 8 月 1 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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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单身汉与一百多只猫头鹰
  为养猫头鹰吓跑相亲人

  重庆市万盛区金桥乡新河村的农民邱忠勇,多年来一直依靠几亩薄田和母亲相依为命。1987年3月的一天傍晚,30来岁的邱忠勇正坐在堂屋外的石阶上吃饭,屋顶突然有响声传来。透过昏暗的电灯光,他看见两只猫头鹰站在横梁上。两只猫头鹰的亲昵神态,让邱忠勇不由得猜测它们是一对小夫妻。从小就喜欢鸟的他,没有打扰这对猫头鹰“夫妇”。而一向迷信的母亲却说:“忠勇,快把‘丧门星’赶走。”

  农村有句俗语是“猫头鹰,丧门星,飞到哪,哪遭殃”。喜欢鸟的邱忠勇对此向来不信,他知道猫头鹰飞到邱家,只是为了寻觅安全繁殖后代的地方。

  此后,猫头鹰“夫妇”便将“家”安在了堂屋顶,猫头鹰“夫妇”似乎很懂感恩,夜里并未发出令人恐怖的嘶叫。不仅如此,它们还让原来在邱家猖獗的老鼠也销声匿迹。起初反对的邱忠勇母亲也无话可说,且渐渐习惯了屋顶的小两口。

  4月中旬,有人给邱忠勇做媒,将一个年龄相当的女人带到了邱家。多个日子里一直保持安静的猫头鹰“夫妇”突然不老实起来,发出凄厉的嘶叫声。这突如其来的嘶叫声,吓得那个女人脸色发白。邱忠勇赶紧安慰道:“别怕,这是猫头鹰的叫声。”但那个女人却认为邱忠勇是个疯子,竟然会养“丧门星”。邱忠勇此次的相亲和以后的屡次相亲,就这样生生被猫头鹰给毁了。

  有一次,看着屋顶的猫头鹰窝,邱忠勇很生气,他找来一根长竹竿,要把那窝捅下来。正在他举着长竹竿欲捅时,窝里突然传出了微弱的鸣叫。那幼雏的鸣叫,让一向善良的邱忠勇心里一软:“我怎么能毁了猫头鹰‘夫妇’的家呢?那样岂不是太残忍了?”

  想到这,邱忠勇找来一把长楼梯,爬到了猫头鹰窝旁。在杂草窝里,四只小猫头鹰正拼命地将头向外伸展,一边伸展还一边鸣叫,可爱极了。看着四只可爱的小猫头鹰,邱忠勇刚才的一腔火气顿时烟消云散了:“相亲不成,也不能怪猫头鹰啊!如果那些女人连养几只猫头鹰都无法接受,还能接受我的其他缺点吗?”邱忠勇的内心顿时释然起来。

  后来,当得知猫头鹰是益鸟,并且数量在越来越少时,他对家里的猫头鹰越发地喜欢起来。为了保证猫头鹰的正常生活,邱中勇嘱咐家人在猫头鹰睡觉的白天要轻手轻脚,晚上要打开家门方便猫头鹰外出觅食。每逢赶集,邱中勇还用背篓装着猫头鹰,向过往行人介绍自己的护鸟经历,向大家宣传爱护猫头鹰。

  邱忠勇知道猫头鹰是肉食性动物,而且不吃腐食,于是用节约下来的钱到集市上买来肉,并切成小块,向猫头鹰“夫妇”主动示好。经过几次锲而不舍的尝试,猫头鹰“夫妇”接受了邱忠勇的一片好意,他们的关系更加融洽。

  15年培育120只猫头鹰

  在和猫头鹰的相处中,邱忠勇对猫头鹰生活习性了解更深了,他知道,仅靠他一人的力量去爱护猫头鹰远远不够。爱护猫头鹰不应该是他一人的事情,而应该成为生活中每个人的必须。只有这样,猫头鹰才能生活在一个安全的世界里。在养殖中,他还知道了猫头鹰幼雏间存在严重的同类相残现象。因此,每年猫头鹰“夫妇”繁殖期间,邱忠勇都最紧张和最忙碌,他必须小心他家不能有同类相残。更让邱忠勇担心的是每年播种期间,农民为了刚洒的种子不被老鼠危害,总在田地里洒些农药。这让邱忠勇很害怕猫头鹰会吃被农药毒死的老鼠,形成连环中毒。因此,每年这时,邱忠勇都要到集市上买回不少肉来,喂食猫头鹰。由于所买的肉猫头鹰一次吃不完,知道它们不吃腐食的他,便将肉拿到很远的村民家去冻上,需要的时候就去割点回来。

  尽管邱忠勇一再企求上天保佑可爱的猫头鹰不被侵害,可是在一次干农活时,他心疼地在地里发现了一只死去多时的猫头鹰。看着死去的猫头鹰,邱忠勇伤心无比,真害怕那是自家飞出去的。他在地上挖了一个坑,将死去的猫头鹰小心翼翼地埋了进去。

  邱忠勇在背着猫头鹰宣传时,竟然有人出高价收买他背的猫头鹰,但都被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邱忠勇想:“尽管我需要钱,但是我怎么能够拿人类的朋友做买卖呢?”

  2002年初,猫头鹰入住邱家15年了。在这15年里,由于邱忠勇呵护有加,他家繁殖出的小猫头鹰,竟然没有一起死亡,先后共繁殖出了近120只小猫头鹰。这不是个小数目,但邱忠勇还是觉得,对保护猫头鹰来说,这很不够。怎样才能引起人们对猫头鹰的重视呢?

  沉思时,邱忠勇从电视里了解到了北京有国际爱护动物基金会。邱忠勇决定背着他的宝贝只身前往北京。2002年5月,他背着两只猫头鹰踏上了漫漫北京路。

  猫头鹰回归自然仍报恩

  此前,邱忠勇从没出过远门。

  由于家境贫寒,邱忠勇去北京的车费是找邻居借来的。上火车前,问题出现了。火车上不准带宠物。邱忠勇看着其他旅客都在急急地登车,急了,说:“求求你了,让我上车吧。我这不是贩卖猫头鹰,而是打算把他们送到北京动物园去,让他们得到更好的照顾。”

  听完邱忠勇的讲述后,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动了,谁都没有想到这个没什么文化的农民单身汉,为了号召大家爱护猫头鹰,竟然会做出让人敬佩的事情。列车员把邱忠勇带上了列车,并给他把座位找好后才离开。在随后的旅程里,列车员不时前来探望邱忠勇,给他带来吃的。

  历经各种艰难,邱忠勇和他的猫头鹰一起来到了北京。邱忠勇出现在北京动物园猛禽救助中心时,工作人员惊呆了:究竟是什么力量在支撑这位衣衫褴褛的老人来到北京的呢?

  工作人员在对邱忠勇送来的两只猫头鹰详细检查后,收下了这两只猫头鹰,并给他颁发了《猛禽救助证书》。尽管不认识字,但工作人员的介绍,依旧让邱忠勇满是皱纹的脸舒展开了。工作人员告诉邱忠勇,猫头鹰是夜行性猛禽,它最适宜生活的地方是野外,只有在野外,它才能保持种群的优良性,而长期家养会使它的敏锐退化。

  回到家,他决定把和自己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猫头鹰“夫妇”放归到野外。

  “然而,经过长时间的家养,猫头鹰夫妇能够适应野外生活吗?”邱忠勇突然又有了这样一种担忧。

  为了强化猫头鹰的野性,邱忠勇把它们关到一间黑暗的屋子后,又将几只捉来的老鼠放进去。刚开始,猫头鹰“夫妇”对放进去的老鼠并不怎么关注。思考良久,邱忠勇终于找到了答案,原来他喂给猫头鹰“夫妇”的食物太多了。肚子饱饱的猫头鹰,又怎么会去“搭理”老鼠呢?明白这点后,邱忠勇不给猫头鹰“夫妇”喂食。将饥肠辘辘的猫头鹰“夫妇”放进有老鼠的房间后,它们立时对老鼠展开了攻击。经过如此数次训练后,猫头鹰“夫妇”的野性终于又回归了。这让邱忠勇感到十分欣慰。

  可是当把猫头鹰“夫妇”正式放归野外时,问题出现了。无论邱忠勇怎样对猫头鹰“夫妇”进行凶狠的吆喝,它们怎么也不愿意飞远。邱忠勇便一次又一次用竹竿使劲赶。如此反复多次,猫头鹰“夫妇”终于消失在了邱忠勇依依不舍的目光里。

  在接下来的两年时间里,猫头鹰“夫妇”好像听懂了邱忠勇的安排,每年分两次飞到邱家来繁殖,其他时间都生活在野外。在过去的十九年里,那对猫头鹰“夫妇”一共在邱忠勇家繁殖了148只小猫头鹰,并且令人惊奇地全部成活。

  去年春节刚过,邱忠勇80高龄的母亲去世了,他更把所有的爱倾注在猫头鹰身上。

  仲夏的一个黄昏,邱忠勇从地里回家,走进堂屋时,发现里面竟然从没有过的热闹!原来,他家堂屋的横梁上,站着40多只猫头鹰。在昏暗的光线下,猫头鹰们亮晶晶的眼睛齐刷刷地看着邱忠勇,有两只还抢先跳到了他的肩膀上。这一刻,邱忠勇激动无比。

  难道猫头鹰们在遥远的地方能感知自己的孤单难过,回家来看他,让他破旧寂寞的家变得如此热闹?邱忠勇凝视着这些“深谙人事”的猫头鹰,禁不住泪流满面。

  邱忠勇和猫头鹰的故事,远近流传。如今,受邱忠勇的影响,当地很多人都投入到了保护猫头鹰的行动中。众人的努力终于使得这个地区,奇迹般地成为了重庆市唯一一个远离了鼠害的“特区”。汪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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