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代中国人的印象中,明代是一个糟糕得不能再糟糕的朝代;无论是太祖成祖的刻薄残酷,还是英宗武宗的好大喜功,以及嘉靖万历数十年不上朝的荒唐之举,直至崇祯的刚愎自用,种种荒谬,都让人不禁奇怪这个朝代的统治何以延续近三百年之久。本书帮助你解答这个困惑。
连载 毛佩琦细说明十七帝 7月29日见报
建文帝果断削藩
洪武三十一年(1398年)闰五月初十,明太祖朱元璋辞世,根据他的事先安排,皇太孙朱允炆于该年闰五月十六日即皇帝位,改元建文,是为建文帝。朱允炆一即位就必须考虑稳固自己的皇位,而关键在于如何对付诸王的势力。
当时燕王朱棣最强,但不能从燕王那儿先下手,他们决定柿子先拣软的捏,先削除周、齐、湘、代诸王,因为这几个亲王势力较弱,容易奏效,而且他们多有不法劣迹,因而“削之有名”。同时,先从削周王入手,是因为周王是燕王同母所生的兄弟,削了周王,就是削了燕王的手足。
事情一开始进展得似乎比较顺利:建文元年(1398年),周王的次子向朝廷告发周王有不轨行为,这给了朝廷一个动手的机会。建文帝朱允炆派曹国公李景隆率兵北上备边,在路经开封时,猝然包围了周王府,下令将周王废为庶人,流放到云南蒙化,他的儿子们也被分别迁往远方。这事发生在这年八月,即朱允炆即位后的第三个月中。朝廷为了震慑燕王,下诏让燕王参与议定周王之罪,燕王朱棣虽然早有不臣之心,但对朝廷如此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他还准备不足,因此还不能贸然行动。
第二年(1399年)四月,湘王朱柏因伪造宝钞、无故杀人遭到质询,因为解释不清自己的罪行被迫阖宫自焚;接着,代王朱桂被废为庶人,幽禁在大同;齐王被废为庶人,幽禁于京师;六月,岷王被废为庶人,迁往漳州。这样,不到一年时间,五个亲王相继被废。建文帝的手段也够狠的了。下一步,朝廷就把矛头指向了燕王———建文帝首先下令把燕王府的护卫兵一批批调开,以削弱燕王的势力,而这时燕王府也在秘密准备应付朝廷的突然袭击。这年六月,燕王护卫百户倪谅报告朝廷说燕王官校于谅、周铎参与阴谋,朝廷下令将于谅、周铎逮捕处死,并下诏斥责燕王朱棣,派遣中官前往逮捕燕王府官属。但当北平都指挥拿着皇帝的诏书,到燕王府逮捕官属时,却被事先埋伏好的军士抓获处死。燕王府军迅速地控制了北平九门,安抚了北平军民。燕王誓师训将,举起了“靖难”的旗帜,反抗朝廷,靖难之役爆发。
朱棣在誓师中自称是“太祖高皇帝、孝慈高皇后嫡子”,说自己“唯知循法守分”。他又说,朝廷的削藩行动,是因为听了奸臣的话,自己起兵是迫不得已。他一再声称,自己起兵是为了安定天下。
朝廷毕竟兵多将广,燕王朱棣虽然强悍,但势孤力寡,夺位的道路并不平坦。燕王经过三年征战,所能控制的地区,也只有北平、大宁、保定三府之地。这时,朝廷中有人同情燕王,有人从自身利益出发暗中投靠了燕王。一些宦官背叛了建文帝,暗中与燕王相通,阴谋拥戴燕王。
建文四年(1402年)五月,一些宦官秘密向燕军报告宫中虚实,而且约为内应,引燕王直攻南京。于是,燕军长驱南下,渡过长江,直击南京。不可思议的是,建文帝既然下令削藩,实际上就与各位亲王处于对立的地位,即使是那些还没有被削的亲王们,也会与燕王同病相怜,有兔死狐悲的情感,他们必然对建文帝心怀不满。然而,在燕王兵临南京城下、朝廷最危急的时候,建文帝却命令亲王们分别把守南京的各个城门。结果,把守京师金川门的谷王和曹国公李景隆打开了城门,迎接燕王进城。这两人,一个是亲王,一个是勋旧,联手出卖了建文帝。燕王军队进入南京,朱棣如愿以偿,登上了皇帝宝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