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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 年 7 月 24 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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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血西征
热血

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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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习记者 杨扬 快报记者 钟晓敏/文 施向辉/摄

  没想到,儿子去了比家乡更穷的地方

  离出发还有3个小时。身着“南京信息工程大学”的T恤、戴一副厚厚框架眼镜的黄景一直坐在候车大厅,看上去很平静。手机铃声响起,他在电话里淡淡地说:“不要来送我了!”

  “我害怕离别的场景。”他告诉记者,6月份毕业时,他已经经历过一次分别的痛苦。这一次,他不希望任何人来送行,父母也好同学也罢,他都不要。

  “去西部的愿望由来已久。”黄景说,上初中时,他就从书上得知,宁陕县地处贫困边远山区,学校布点分散,师资、信息、观念和教学手段相对落后。年少的他,当时有一种冲动:长大了,我要去帮助那些孩子。

  今年3月份,他进入南京一家科技公司实习,5月份该公司领导表示要录用他,并给了年薪5万的优厚待遇。就在签合同前,他听同学说了可以去西部这件事。这勾起了他多年前的梦想,没多想,他赶紧报名。

  父亲得到消息,眉头皱到了一起。黄景是徐州人,父母靠种地供他和4个兄弟姐妹上学。最终,考上大学的只有他一人。家人都以他为骄傲,并希望他在大城市混出个模样。没想到,儿子去了一个比家乡更穷的地方。母亲已忍不住哭出声来:“我就想不通,把你培养出来,你咋就要到农村去呢?”“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我希望走自己的路。”黄景说服了父母。他将到宁陕中学,去做一名老师。

  虽然拒绝父母、同学来送行,可他每隔几分钟,还是忍不住朝候车室门口看去。剪票了,他拖着行李箱,迅速往7号车厢走去。在火车启动10分钟后,他给记者发来短信:“刚才还热闹的车厢,现在都安静下来了。在南京生活了4年,这一刻感觉特别不舍。”原来,南京还有他眷念着的女友。上车前,他还在等那个长头发、生活中很独立的女友出现,不过终究没有等到,女朋友对他的举动实在不理解……

  临行前吃够家乡的淡水鱼

  南京中医药大学的周芳利背着行李来到南京西站的候车大厅,为她送行的是大学四年最要好的两个室友。

  “不要父母送啦,都这么大的人了!”齐耳的短发,微黑的皮肤,周芳利一开口就显出独立和率性。“我是学中药资源与鉴定的,马上要去的是陕西眉县,在疾控中心检验科,挺对口的。”提到今后的工作待遇,周芳利挠挠头,憨憨地笑了。她说:“我还真不知道发不发工资、发多少工资,到了那边再说呗,我想应该能活下去的吧,哈哈!”

  周芳利是连云港东海县人,毕业后回家过了半个月,陪陪父母,也为此次“西征”做准备。“别的都没问题,就是有点担心吃不惯。”周芳利在家特地翻看了不少饮食方面的书,“现在看来,那边面食多,我还是能接受的。口味偏咸偏鲜,蔬菜少,淡水鱼也少。”对于在海边长大的周芳利来说,难吃到淡水鱼是最大的考验。为此,她在家的十多天时间里,父亲每天都从家里的鱼塘里捞鱼,变着花样做给她吃。“爸爸说在那边两年可能吃不到鱼,走之前先在家吃个够!”周芳利高兴地说。

  周芳利去年10月自愿报名参加西部计划,父亲得知消息后并不惊讶,只对女儿说了一句话:“只要你自己不后悔就行。”可她20岁的妹妹却觉得姐姐太疯狂了,不可思议地问她:“跑那么远干吗?”周芳利却说,去西部一直是她的梦想。

  特地请假前来为她送行的室友张莉坦言,十分佩服周芳利的勇气。“牵制我们的东西太多了!我也是从农村来的,读书4年就是为了自己生活得好一点,权衡一下,我绝对没有她这样的勇气。”张莉说,“我想起电影《美丽的大脚》,洗脸水还要留着洗脚,不知道她到那边生活会不会也那么艰苦。”

  抓紧最后10分钟与女儿道别

  下午4点10分,200多个大学生志愿者登上了南京至兰州的列车,在南京水科院工作的刘培举着相机,抓紧最后的10分钟与女儿道别:“快!站在火车旁边,你和妈妈照张相!”

  刘培的女儿刘澜是南京大学新闻学院01级的学生,暂定去陕西省华阴市档案局做文秘工作。她身穿印有“南京大学”字样的上衣,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刘培坚定地说:“女儿自己主动要求去西部的,支边一整年,我们支持她的决定。”父亲的神情充满了自豪,他特地带了数码相机,不停地给女儿拍照留念。“参加西部计划的要求是很严格的,刘澜学习不错,又很懂事,她能被选上是我们家的骄傲!”

  在南京西站的候车大厅,刘培和爱人吴女士寸步不离女儿,反复叮嘱刘澜,要好好照顾自己。“西部的生活毕竟要比这里艰苦,他们这一代人没有过这种经历,我们告诉她要做好思想准备。”吴女士替女儿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但我们还是让她去锻炼锻炼,多一些思想经历对她的成长有好处。”

  自从去年11月做出决定之后,刘澜的父母就很注意收集关于陕西的各种信息。刘培说:“我们通过看书、问她的师兄学姐,对那边有了大体的了解,比我们想像中的要好。”最让家长担心的是,西部相对缺水,吴女士很担心女儿喝水少、洗澡不方便、水土不服。“其它的困难都可以克服,但我们是江南人,成天和水打交道,我们怕她适应不了。”细心的吴女士为女儿准备了足够的咳嗽药、感冒药和治疗肠胃不适的常用药。

  眼看着西行的火车即将开动,刘培夫妇愈发舍不得女儿离开。吴女士说,女儿长在南京,读大学也在南京,长这么大还没有单独离开过家乡。列车缓缓开动了,吴女士抬头看着车上的女儿,喃喃地说:“这一离开就是一年,我这心里总归没着没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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