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继光用胸膛堵住了敌人的枪眼，邱少云在烈火焚身时纹丝不动……这些中华民族的优秀儿女在朝鲜战场上用生命谱写了一曲曲惊天地泣鬼神的不屈乐章。这些英雄牺牲后，是谁把他们的遗体送回祖国？50年后，志愿军老战士、河南省博爱县许良镇江陵堡村的古稀老人耿式全道出了其中的秘密——— 接受任务 1953年元月份，我所在的15军44师参加完上甘岭战役后，换防到朝鲜东海岸的元山海防，进行反登陆作战。这时，我在44师警卫连一排任班长，负责保卫师首长的安全。 1953年2月18日，师政治部的高干事找到我说：“根据上级指示，咱们师应运回国的烈士有两个，一个是刘光义站长，另一个是马绍孔烈士。马绍孔烈士的遗体在敌战区埋葬没法运，只剩下刘站长。” 一听说首长把护送刘光义站长遗体回国的重任交给我，我一夜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跟随刘光义站长的日日夜夜像放电影一样在我的脑海里不停地闪现。 寻找遗体 那是1951年的9月12日晚，我作为44师后勤处副处长——

　　对于曾单枪匹马，一举独破“金口鬼楼案”的那段往事，多年来共和国第一代老公安徐子明几乎守口如瓶，很少向人提及。

　　鬼传说人心惶惶

　　那是一九五一年春天，古城即墨刚刚解放不久。其时，“土改”工作已在即墨全境全面展开，县政府大部分干部都被抽调下乡参加“土改”了。公安局里只剩下年轻的侦察员徐子明和机要员小梁。这时，从金口镇传来消息说，镇上的“姚记油坊”又开始闹鬼了，人心惶惶！

　　有关“姚记油坊”闹鬼的来历，解放前伪警察局的档案里就有记载。解放后，我地方武装也曾多次派人侦查，却始终没有破解“鬼楼”闹鬼之谜。这次，县委郑书记亲自点将，由徐子明去把“鬼楼”闹鬼的事彻底查清楚。

　　结宿怨冤家仇杀

　　“姚记油坊”是金口镇上最大的一家油坊。它占地近十亩，是个独立的院落。院落周围修有围墙，围墙的四周还有像模像样的角楼，环卫着院落中央一幢土木结构的复式楼房。

　　———就在这样一幢有一定防卫能力的院落里，“姚记油坊”掌柜姚敏中一家十几口竟被海匪“郭鹞子”全部绑走，在黎明的海滩上全部活埋！

　　说来真是可笑，姚敏中和“郭鹞子”的仇竟是因为老鼠而结上的。

　　“郭鹞子”家几代人都是金口镇上的猎户，善御鹰。每隔几日，“郭鹞子”七岁的独子都要到野外为家养的鹞鹰捕鼠。有次，“郭鹞子”的儿子路过“姚记油坊”，被姚家屋檐下的两只画眉吸引，便在“姚记油坊”门外探头探脑，徘徊不去。不知不觉，就跨入姚家的庭院。姚敏中的家人出来往外撵他，他的脚一绊，摔倒在地。刚捕到的一笼子老鼠，全放生在了“姚记油坊”！

　　从此，“姚记油坊”的生意便一落千丈。姚家的油篓里经常漂浮着死老鼠，原来很有名气的“姚记豆粕”也常夹杂着黑豆似的老鼠屎。谁还愿吃姚家的豆油，谁还买姚家的豆粕啊。

　　姚掌柜想尽一切办法灭鼠，可老鼠总是除之不尽！气得姚敏中曾一度扬言，要把“郭鹞子”的那个小崽子剥皮榨油，做成肉饼！

　　因此，当“郭鹞子”的独子溺死在“五龙潭”时，“郭鹞子”自然怀疑姚敏中，把丧子之痛全记恨在了姚敏中身上。

　　姚敏中却是有苦难言。后来，他不堪“郭鹞子”几次的暗里报复，也找人暗算过“郭鹞子”，都被有着野兽般机警的“郭鹞子”逃脱了。

　　满门灭油坊闹鬼

　　一九四五年，当“郭鹞子”拉着一支队伍回来时，姚敏中再也没气力和“郭鹞子”抗衡了，便找人为他和“郭鹞子”从中说和，希望能化解这桩“莫须有”的仇恨。为表示诚意，姚敏中还派人给“郭鹞子”送去一笔饷银和十几篓上好的豆油。本来，事情完全有可能就此了结。不料，在给“郭鹞子”的油篓里，竟也漂浮着几只令人恶心的死老鼠。“郭鹞子”便旧仇新恨齐上心头：儿子属鼠，儿子也是溺死的。这哪里是几只溺死在油篓里的老鼠，这分明是儿子不死的冤魂！

　　海匪“郭鹞子”将计就计，假意答应姚敏中既往不咎。却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趁姚敏中疏于防备，突杀一个“回马枪”，摸进“姚记油坊”把姚家大小十几口全绑到东海滩，活埋在一个早挖好的大沙坑里！

　　海涨早潮之前“郭鹞子”的队伍撤走时，“郭鹞子”派人放言：“姚记油坊”已是儿子鬼魂的居所，谁也不准打扰。若有人进入姚家的房屋一步，“郭鹞子”就灭他满门，让他人芽儿不剩！

　　偌大的“姚记油坊”从此便空寂下来，庭院里长满齐腰深的野草。

　　大约过了半年左右，“姚记油坊”就开始闹鬼了。“姚记油坊”之内经常无故传出油锤打油的声音，上下木楼的脚步声。咚咚之声在空寂的夜里清晰可辨，许多人都听到过。人们都说，那是姚掌柜的冤魂在守候着他的油坊。于是“姚记油坊”更加神秘可怖，没人敢进了。

　　老公安夜潜油坊

　　徐子明在悄悄入驻金口镇的第一天，就从镇上的一个老更夫那儿，把“姚记油坊”闹鬼的来龙去脉了解得清清楚楚。徐子明分析，这事肯定与潜伏的“敌特”有关。徐子明查过资料，1951年，“胶东反共先遣救国军”虽被“华东警备旅”全歼于平度天柱山，可“先遣军司令”“郭鹞子”却始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有迹象表明，他可能已潜伏下来。“姚记油坊”很可能是他的藏身处之一……

　　那天，徐子明已在“姚记油坊”潜伏了一整天了。他伏在木楼的正南，一人多高的草丛中。这里视野很好，整个庭院的每个方位都在他的监视范围之内。

　　临潜伏时，徐子明和当地工作组的同志约定好了，一旦情况紧急，就鸣枪为号，工作组会带民兵在几分钟内赶来增援。

　　快到下半夜了，突然，七八米之外的木楼之内，传来令人惊怖的脚步声！

　　咚、咚、咚、咚……

　　徐子明尽量轻微地翻翻身，舒展一下筋骨，然后悄悄站起来，提枪向那满是腐朽之气的木楼掩去。

　　一阵海风吹来，庭院的野草瑟瑟作响，正好掩盖徐子明轻微的脚步声。天上本不太亮的月亮也躲到一片云里去了，四周一片阒然。

　　闻动静不见人影

　　徐子明登上台阶，从虚掩的门进入厅堂。厅堂内别无他物，只几把缺腿断臂的椅子和一张桌子东倒西歪，显得空荡荡的。紧挨桌子的一侧，是一条狭长而陡峭的楼梯，脚步声在楼梯的尽头消失了。

　　借窗户泻进的微弱的月光，徐子明目测了一下，那几十级的楼梯接近八十度，且不说登楼会发出声音打草惊蛇，单是如此狭陡的楼梯，在紧急之时也足够危险，稍有不慎，就会一头栽下！

　　还是守株待兔。徐子明闪到一个门扇的后面，把月色映出的淡淡身影和门扇后的黑暗浑为一体。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狭长的楼梯尽头又传来脚步声！已从楼顶的阁楼到了二楼：咚、咚、咚、咚……脚步如重锤敲在徐子明的胸口，他的心几乎要跳出来了！

　　下来啦！已到面前的这条楼梯顶端，就要向徐子明迎面逼来！

　　可要命的是，徐子明竟连敌人的一点点轮廓也看不见！徐子明下意识地用左手搓了搓眼睛，咚咚的脚步声忽地一停———

　　咚咚咚！敌人急促下了几级楼梯，徐子明的藏身处肯定已进入对方视线！徐子明突然跳出，双手握枪大喝一声：不许动，举起手来！

　　咚咚咚咚咚咚……对方非但没被震住，反而加速扑来！徐子明果断地扣了扳机，哒哒哒哒……“二十响”匣子枪的一个整梭子狂泻而出，向楼梯横扫过去……

　　可徐子明依然什么也看不见！

　　见死尸真相大白

　　咚咚的脚步并未因徐子明的手枪弹尽而止！看不见的才是最危险的！

　　已来不及换子弹，徐子明劈手把手枪向楼梯上感觉中的目标狠命砸去！接着一个半转身，抱住头冲破窗户窜到了院里！

　　偌大的庭院却突然陷入寂静，可怕的寂静！

　　当徐子明和赶来增援的工作组同志打着火把冲进木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楼梯上的手枪。在手枪旁边，一只尺半多长的巨鼠脑浆迸裂。

　　———徐子明二十发子弹把楼梯梯板打得木屑纷飞，竟未伤它分毫。巨鼠是被他最后甩出的手枪砸死的。

　　案情很快真相大白。当年姚敏中姚掌柜大概是为了防鼠，在这木楼的阁楼之上放了十几篓上好的豆油。但还是被无所不知的老鼠发现了。———试想夜深人静之时，鼠于油篓四周环坐，长尾次第垂下，沾满香喷喷的豆油，再曲尾而回，津津而食，是何等怡然的鼠乐图啊！当然，也有落入油篓的倒霉鼠，在喝足了豆油之后，继续败坏姚老板的生意。那些油足饭饱的老鼠，则在拖着长尾消失的同时，尾尖沾土粘尘，久而久之，就像被砸死的这只巨鼠一样，尾巴上装了核桃般大的“流星锤”，每于楼梯上跳上跳下，便咚、咚、咚……

　　姜泽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