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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 7月16日见报 从小练武打坏人
少林功夫梦
十个男生大概有九个是做过武侠梦的,除非他从小就是爱和女孩子抢洋娃娃和连衣裙的娘娘腔。
上世纪90年代,我刚刚告别初中成了一名光荣的高中生。高一那年,学校组织包场看了一部《少林寺》。情节怎样且不说,单是一帮身怀绝技的小和尚真刀真枪和坏人拼杀,就立马把我们这些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孩镇得目瞪口呆。全校上下迅速掀起了一股少林热浪。放学路上无论男女一律哼着“野果香,山花俏。狗儿跳,羊儿跑……”彼此见面打招呼一准单腿站立右掌竖于胸前,这叫童子拜佛;就连女生和男生动起手来也是又抓又挠,用的是正宗少林绝技鹰爪功。
在这样一个少林氛围里,我当然难以免俗。
老实说,高一时的我又矮又瘦加上性格内向,校里校外老让别人欺负。这也很正常,即使搁在现在,在拳头和功课上都没有实力的学生肯定吃不开。正因为此,少林寺对我的吸引力比一般人来得更不可抗拒。要不是当时两眼一抹黑分不清嵩山在哪个方向,我连去少林寺出家学艺的念头都有。
神往归神往,我依旧一如既往地迟到瞌睡,一如既往地被罚站抄书。要不是接下来发生的小痞子敲竹杠事件,我这辈子没准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去了。
我们的学校是镇里唯一的完中,地处公路边,前面是教学楼和教师宿舍,操场后的一排平房是学生宿舍。虽然我认为学校是我的受苦受难之所,但它却是社会上小痞子的最好乐园。这些爱穿花格衬衣叼着烟卷嘴巴上长着淡淡茸毛的家伙老在学校里进进出出,谁要是拿正眼瞧他们就要被揪着领口训话。
一个夏天的傍晚,我失魂落魄地从教师办公室回家,被狠揪过的耳朵血红血红的像脑袋上箍着红领巾。一个小个儿的小痞子在校门口微笑着冲我招手,我受宠若惊地回报以微笑,甚至还向他热情地扬了扬手。但在我将与他擦肩而过的那一刻,他把我喝住了。
“你过来。”见我迟疑着,他又喝了一句,刚刚那迷人的微笑已不复存在。
“身上有钱吗?”小痞子又笑了起来,“买包烟抽!”他抬了抬手臂似乎想和我握一下手。
我当时就来火了,一个比我还瘦弱的小痞子居然敢来敲竹杠。
“没钱,有钱也不给你。”我强硬得很。
“要我动手吗?”小痞子居然一点也不害怕,这让我倒有点害怕起来。我掏出两个破了洞的裤兜,可他一点也不领情,“书包里有吗?” 我总算笑了起来。“我不骗你,要不我把书包送给你。”
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手势,拒绝我递过去的帆布书包。“明天拿给我,我还在这里等你。”
我真的发火了:我要有钱我用得着看着别人手里的奶油瓜子流口水?我要有钱,我用得着整天背个看不出颜色的书包到处溜哒?最重要的是,我要有钱,我早去了少林寺出家当和尚。
小痞子当然听不见我的一连串问题,他突然出手推了我一下。我本来打算让他多宽限几天,拖个几天他忘记这茬儿也说不准,但他这一出手让我顿时改变了主意。我感觉他没什么力气,起码没我的力气大。
“我欠你的啊?”我喊了一句,用足十成功力顺势回推了他一下。小痞子慌张地倒退了两步。我心中暗喜。
“你有种,我认识你,你等着。”小痞子落荒而逃。
“打不过人家的都这样说。”我潇洒地把书包往背上一甩,雄赳赳气昂昂地大踏步回家。自信与惬意写在脸上,把我妈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