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凯悦珠宝店遭到抢劫,员工肖依被枪杀。此案轰动一时,悬红的奖金高达30万。水晶店女老板左小青看到新闻后,忽然对此案产生兴趣。周铁是一名刑警,是左小青丈夫的发小,他告诉左小青,肖依被枪杀前嘴巴动了动,谁能读懂她的唇语呢……
连载 低温 7月8日见报
三十万悬红
左小青出了商场就打电话对乔顿说:“嗨,我又看上了一组家具,简约、黑色、钢木结构,咱们再尝尝新鲜?”天热,日光晒得沥青黏在地上,一踩一个脚印。乔顿像在电话里抽烟,深吸一口:“你能不能消停一下?现在的家具才买了半年多哦,你心慌的话,去火葬场烧亡灵钱罢。”
左小青嘁了一声,很不屑,觉得一下午的辛劳都白费了,嘟哝着:“现在的这组样式太老旧了,土得掉渣,先前买的时候就落下了心病,你允许一次嘛。”乔顿哑上半天,揶揄说:“俗?我看最俗的是你自己,你折腾吧。”
“乔顿,你怎么说话呢?”左小青来了气,停下,牙齿痒痒地说,“哼,敢情花你的钱跟割肉似的,你挣那几个破钱图什么?你把家当客栈对付着,我天天空守着几个房间,跟寒窑似的,不弄称心一些,我能待得住吗?”
乔顿被呛住了,打了个喷嚏,说:“左小青,我告饶。我说不过你,我在开会。”未及应答,线就断了。左小青再挂过去,乔顿自然关了机。
“一堆臭狗屎!”左小青怒道。她没理由不生气,在百盛逛了整整一下午,精挑细拣的心血,现在被乔顿一句话就否决了,口气还挺蛮横。左小青伸手拦下一辆绿桑(桑塔纳),对出租司机说声:亲水小区。
车子很快下了立交桥,驶入黄河四十里风情线上。正巧是周末,滨河路上挤满了沙丁鱼样的人群。左小青拨了号码,问原媛说:“嗨,斗不斗?”
原媛说:“不斗!心情糟糕,没情绪去玩斗地主。”
左小青一凉,顺嘴说了一堆鸡毛蒜皮的琐事,都是女人之间的私话,闹得司机频频侧目。挂了电话,车子也驶停了。亲水小区是本地的一片高尚住宅群。左小青住D座,下了电梯,打开门,一股冰锅冷灶的气息扑鼻袭来。不用问,家里很久都没起灶了,上一顿家宴远得像在上一世纪。左小青拧开窗户,想对流一阵,换换空气。左小青还没死心,盯住对面的粉楼,想瞧出一丝端倪来。原嫒就在对过C座的顶层,是一套两室一厅的结构。左小青盯得失望了,她明白,今晚算是泡汤了。
打开电视,本地的各个频道都是有关新凯悦抢劫案的图像。图像带些斑点,黑白的,不很清晰,加上藏在天花板下的监控镜头位置不对,整个画面略显扭曲。屏幕右上方是一串阿拉伯数字,高速旋跳,表明了案发时间。一行歹徒冲进了新凯悦珠宝店,枪逼了上去……急转直下的情节是NO.011号店员莫名进来,引身就祸。旁白介绍说,011号店员叫肖依。
换了一个台。新凯悦珠宝店遇害员工肖依的追悼会在华林山火葬场举行。左小青支起下巴,愣怔地盯视着。画面是彩色的,肖依的一帧彩照被嵌在会场中央,抿嘴含笑,端端是一个美人坯子。左小青唏嘘着,注意到家属行列第一排的一个小女孩儿,大约七八岁的样子,头顶缠着白孝布。
大概,她是肖依的女儿吧。左小青想。
小女孩哭倒了,歪下去的一刹那,身旁的男人揽住她,一抬手,将她抱进怀里。男人很挺拔,虎背熊腰,欠缺的是脑门上掉光了头发,荒山秃岭的样子。左小青猜出个七八分来,秃顶的男人该是肖依的丈夫。而今,父女俩遭此致命的变故,像一辆生活的卡车,坏在了半途中。
在仪式上讲话的,还有专程从香港赶来的新凯悦的董事长,一嘴鸟语,听得人半懂不懂的。左小青听明白了,新凯悦独立出资20万元人民币,追加悬红的金额。
一共30万的悬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