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开放初期,百废待兴,教育先行。我们南外就请了一位黄头发蓝眼睛的老外来教英语。当面,大家都客客气气地称他“包先生”,背后都叫他“美国佬”。一次聚餐,包先生操一口纯正的中文致词,还风趣地说:我知道,有人背后喊我“美国佬”,我不认为这是在骂人,“佬”字左右拆开就是人老了的意思,只是我还没有老呀,为什么要喊我“美国老人”呢?他的这一番“说文解字”把大家惊得目瞪口呆,原来他是一个中国通啊!我估计,他的中文水平绝对在后来那个说相声的大山之上。
不久,这位包先生惊人的交际能力就发挥得淋漓尽致。课后,他跟学生打成一片,又是教棒球,又是组织马拉松长跑;教工宿舍,他走东家串西家,家家自来熟;连学校附近菜市场的小贩,也成了他的哥儿们……
因为都喜欢摄影的缘故,我和他走得比较近。一天,他拿出他和张大千的合影和一幅山水画给我看,说这是他用一包泥土换来的。 原来,他利用暑假,直奔四川青城山,取了一捧土后专程送到台湾,敲开了张大千在台北的摩耶精舍。张大千先生接过这位素不相识的老外为他取来的故乡泥土,禁不住老泪纵横,长跪不起。其情其景让周围的人唏嘘不已。临别时,张大千挥毫泼墨为包先生作了这幅山水画,以致谢意。
20多年过去了,现在我校每年都要聘请几十位外教,似乎都没有包先生给大家留下的印象深刻。也许那时刚刚改革开放,来了一个外教挺稀罕,另外,包先生随和的性格和他留下的那些轶事确实让人敬佩。和他在一起交流很融洽,而且常常忘掉他是一个外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