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调安装工每天忙得像打仗一样，他们称自己为“空降兵”。 快报记者 齐天天 摄 的一天

　　（一）

　　早上10点半，褚维田敲开淮海新村9幢5楼一家客户的门，开场白说完，客户周女士热情地将褚师傅让进屋里。

　　二话没说，进门先将自己的安装单跟客户的发票核对，确认无误后，褚师傅便和助手杨师傅忙开了。拆开空调包装，抬出主机，在墙上固定挂钩，将主机固定挂墙，一切都驾轻就熟。

　　屋内一台电扇呼呼地吹着，褚师傅背对着电扇，黝黑的脸上已经有汗珠滚落，蓝色工作服也有明显汗湿的印迹。

　　外机的安装要复杂得多。周女士家的外机要穿过阳台挂在外墙上，铜管不够长，必须得接一段，褚师傅掏出焊枪，火焰升腾起来的那一刻，脸变得黑里透红。

　　“滋滋”的焊接声过后，两根铜管连接到了一块。记者想靠近一些，褚师傅忙阻止：“这火的温度有几百度，靠近太热了。”而褚师傅的脸离火焰不过30厘米。

　　站在一旁的周女士也不由叹道：“师傅不容易啊，这么热的天！”说着，摇扇子的手不由加快了速度。

　　管子接好了，褚维田舒了口气，扯下杨师傅脖子上的绿毛巾，抹了一下脸，杨师傅是公司聘用的临时工，在这样的“大忙”季节，来帮褚维田扶扶东西，递递工具。

　　该装外机了，褚维田系上保险带，杨师傅抓紧他腰间的绳子，褚维田的大半个身子探出窗外，手持电锤，在外墙上钻孔，汗水从额上滴下来，似乎蒙住了眼睛，但腾不出手来擦，他眨了眨眼，继续钻。

　　12点，褚维田爬出了阳台，两脚踩在刚固定好的空调支架上，有些晃悠，而脚下就是5层楼的高度和结结实实的水泥地，记者看得都有些心惊。杨师傅搬来了空调外机，足有七八十斤重，褚师傅一脚插进支架下的三角部位，一脚点在支架上，背刚好抵着晾衣架，站稳后接住外机，慢慢挪动到支架上，然后他就“骑”在外机上，把管子一一接好。

　　“一开始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连脚趾头都常常紧张地弯起来，现在已经习惯了。”褚师傅告诉记者，他最高在32楼上装过空调。12点30分，褚师傅从阳台外爬进来，拍拍手上的灰。

　　试机后，空调正常运转起来，没多久，每个人周身都感觉到凉意，“真谢谢了！”周女士一家人十分满意，褚师傅忙笑着说：“不客气！”。

　　（二）

　　12点40分，褚师傅让客户填写了回执，收拾好东西，跟客户道别，下楼。

　　下楼时，褚师傅低声对记者说，这家客户的态度算是很好了，大多数客户也都态度不错，而有些客户觉得自己是花钱买的空调，安装工人再怎么辛苦都是应该

　　时下正是空调大卖季节 ，空调安装工每天忙得像打仗一样，他们称自己为“空降兵”。

　　褚维田每“空降”到一户人家，则以这几句为开场白：“您好，我们是××电器的，来为您安装空调……”

　　的，所以不仅听不到一句“谢谢”，安装中出一点小差错都会大加责难，“我们也是打工的，都不容易，特别希望别人能理解我们。”一旁的杨师傅连连点头。

　　不过褚师傅接下来说，他做这行4年了，经他的手安装的空调不计其数，什么样的客户也都碰到过，他也总结出了一个经验：顺着客户的话往下解释，千万不要对着干，客户永远都是对的。“大多数人还是讲道理的，实在碰到不讲理的也没办法。”褚师傅的语气有些无奈，“曾经有一次，我还被客户扣在家里面。”

　　楼下停着褚师傅三个月前刚买的电动车，他把两个重重的工具箱放到了后座上，用橡皮绳固定好，又把备用的铜管挂在车头上，因为杨师傅骑的是自行车，褚师傅就尽量自己多拿点东西。

　　都放好后，褚师傅拿起车篓里的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灌了两口，刚才在装空调的2个小时里，他没有喝过一口水，“一般我们都是自己带着水，公司让我们不要在客户家喝水、抽烟。”所以，褚师傅的车篓里总是备着水，“夏天太热了，不吃饭没关系，不喝水真的受不了！”褚师傅憨憨地笑着。

　　已经是中午了，褚师傅打算先吃个饭。公司每天补贴5元，让他们自己解决午餐问题。褚师傅熟门熟路地奔到羊皮巷一家盒饭摊上，“来份4块的。”杨师傅也跟他一样。“有时候也吃5块的。”褚师傅有些不好意思。

　　正吃着，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浇了下来，坐在大伞下的褚师傅和杨师傅没有多看，只是埋头吃他们的饭。

　　没留意，天已经放晴了，太阳在天上半露着脸，这时褚师傅他们饭也吃完了，“走！”褚师傅招呼着助手。今天的任务是6台，可都下午1点半了，才装了一台，褚师傅心里有些急。

　　路过一个农业银行，褚师傅叫住杨师傅，“等一下，我去寄一下儿子的学费。”800块学费是前两天取的，放在身上两天了，也没时间寄。褚师傅是安徽人，今年35岁，他和妻子几年前来南京打工，8岁的儿子跟着爷爷奶奶。“除了学费，每个月总要寄个200、300零用钱回家，老人靠种田赚不了钱，给我们带孩子不容易！”

　　（三）

　　7点时，褚师傅给妻子打了个电话：“我还有一台没装完，到家要晚了，你先吃晚饭吧。”褚师傅说，妻子在山西路一家大酒店做保洁，下班早，每天都会做好晚饭等他回家一起吃，“我要不打电话，她有多晚等多晚。”

　　褚师傅家住牌楼，骑了50分钟才到家，已经9点20分了。妻子已经上床休息，看到丈夫回来，就下了床，坐在桌边看他吃饭。“今天钱寄了，给儿子打个电话吧。”褚师傅把手机扔给妻子。

　　拨通了老家的电话，儿子可能猜到是老爸老妈打的，抢着过来接。“儿子，想我和你爸了没？”得到儿子肯定的回答后，夫妻俩的笑容像喝了蜜一样甜。

　　儿子马上就要放暑假了，夫妻俩打算把儿子接过来，一个星期前，褚师傅从朋友那儿买了台二手的空调，自己装上，“主要是为儿子的。”装了一个星期，夫妻俩只开过一次，还是老家有亲戚来的时候开的。“我们自己开个电风扇就行了！”

　　吃完饭，妻子洗碗，褚师傅洗澡。10点半，两人爬上了床，有些热，把电扇打开，两人聊起就要来过暑假的儿子，夫妻俩感觉不那么热了，很快屋外轰隆隆的渣土车声在夫妻俩听来，越来越远，直到消失，耳边依稀传来了儿子的笑声……

　　见习记者 陈英 赵丹丹

　　故事

　　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