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 王亚芳

在父女仨均匀的呼吸声中，我关掉手机闹铃，悄悄起身带上房门。外面下雨了，下雨意味着糟糕的路况。

饮水机打开，充电器关上，从冰箱里取出鸡蛋牛奶蔬菜。准备早饭的当口，翻看一下班级群，老师是否有新通知，顺带检查一下书包，确认姐妹俩昨晚是否收拾到位。

吃粥的话，粥盛好先晾着，点心在蒸锅里焐着，先去拿好各人的衣服袜子。吃面条的话，调料碗就绪，荷包蛋在锅里漾着，面条不忙下，先去拿好各人的衣服袜子。瞟一眼时间，充足的话把自己捯饬一下，不充足的话直接推门，拉帘，开窗，叫早，一气呵成。

“妹妹，你不想迟到的话，赶紧坐起来穿衣服！”

“姐姐你都多大了，还等人帮忙穿袜子！”

“爸爸你真的假的？还跟孩子一样赖床！说了帮我分担家务的呢？十几年了，帮了没？”

……

“哎呀妈妈，我困。”

“哈哈，妹妹头发乱七八糟的！”

“好好好，起起起，来来来，爸爸帮你们穿。咦，哪一件是姐姐的？哎呀，我要上厕所，还是你来给她们穿吧。”

……

早饭端上桌时，妹妹也打着呵欠坐到餐椅上喝起了清水。“啊？又吃面条，我不想吃面条。”妹妹抱怨。

“看清楚再说，他们是面条，你是馄饨。”我就知道她会来这套。

“那我不吃鸡蛋可以吗？”妹妹试图把荷包蛋拨到爸爸碗里。

“随你，肚子饿的时候别后悔。”我开始打理她不肯剪短的长发。

“姐姐你洗个脸要多长时间？我听见你玩小青蛙了，再不出来我就去没收了啊！”我一边给妹妹扎辫子，一边冲卫生间吼。姐姐迅速闪出来，朝我嘿嘿一笑，一缕湿发横贴于额前，显示出毛巾从脸上擦过的方向。姐姐端起水杯，加一勺蜂蜜，坐下来慢搅细饮。

剃须刀嗡嗡作响。“你那若隐若现的胡子能吃完再刮不？”我讨厌听剃须刀的声音。

三人到齐，平板打开，继续播放少儿历史故事作为精神佐餐。

“快点吃，缺牙的老人都比你快。”我一边给姐姐梳头，一边注视妹妹的用餐进度。

“我可不就是缺牙吗？”妹妹咧开嘴，给我看她掉了牙的豁口。

“还有五分钟出发。”倒计时最有效，妹妹回头看一眼挂钟，赶紧低头吃。

“姐姐你尽挑肉丝吃，面条都烂乎了，快，先吃面。”我努力梳理着姐姐的辫子。

“啊，妈妈梳头像针刺！”姐姐缩着脖子叫。

“你就不能给孩子们塞点蔬菜？”看着爸爸呼哧呼哧地吃，我恼火极了。

“哦哦，来，乖乖，吃一口生菜。”爸爸给妹妹喂菜，妹妹扭头拒绝。爸爸又把筷子伸到姐姐面前，姐姐直接捂住嘴。爸爸无奈地看向我：“她们不肯吃哎。”

我打理好姐姐自然卷的头发，重重地放下梳子：“不肯吃？不肯吃就把平板关了！”姐妹俩赶紧一人夹一筷子菜。

我去鞋架拿出姐妹俩今天要穿的鞋，“快，擦嘴，换鞋！咦，爸爸呢？孩子们的水杯灌好了没？”

“爸爸在卫生间。”妹妹一边换鞋一边坏笑。

爸爸堆着一脸尬笑出来了，一边戴头盔一边换鞋，我把他推进电梯，迅速转回去，胡乱塞上几口，拎姐姐下楼。姐妹俩在两处上学，一人负责一个。

倘若爸爸有事的时候，送妹妹上学便成了妈妈的事。那么，妈妈就要提前十五分钟出发，因提前而改变的晨光画面，可以脑补。

到单位了，雨还在下，没关系，清晨已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