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 林国飞

二十多天前，回了一趟家。家里阳台上有两个花盆，盆里的花干枯了。突然想起前些天同事带了一个红薯盆栽装饰自己的办公桌，那红薯的头很像发财树的头，几根嫩芽，茁壮喜人。红薯水分多，好养，放在墙角都可以发芽，家里刚好有红薯，何不拿一个过来种一种？我在厨房里找来一把剪刀，为花盆松土，挑了一个形状类似葫芦的红薯种进去，并取水浇灌。还有一个花盆空着，种什么好呢？嗯，厨房里有洋葱呢，就种洋葱！我似乎看到这洋葱长得像水仙一样漂亮，便挑了一个肥硕的洋葱去种。

近日，爱人发给我两张照片：这两盆菜，不，是“花”，茁壮成长着。

那盆种了红薯的花盆，抽出两根红薯藤来，有筷子那么粗。红薯藤有点野，骄傲地溢出硕大的花盆，无拘无束，像两位矫健的青年男子。红薯叶有点美，她们站在红薯藤的肩膀上、脊背上、大腿上，像一群小女孩，在欢快地转手绢花。而这花盆就是一个舞台了。让我感到意外的，是这舞台的背景——红薯藤旁边的一根不知名的小草，竟然旺盛无比，还开花了。这根小草原本有点枯萎，但是我没有把它拔除，而是把枯萎的部分剪掉，让它与红薯共生存，原本只是想，在红薯藤抽出新叶之前，让这个花盆留点绿意，“无心插柳柳成荫”，它却获得了人生第二春。红薯藤与这无名的小草，竟然组合得如此美好。那盆种了洋葱的花盆，也不负我的期待，抽出两组肥硕的嫩叶来，每组四瓣，高低参差不一，颇有水仙花之仙骨。

我忽然想起王阳明“四句教”中的一句，“无善无恶心之体”。王阳明对弟子薛侃解释，天生万物和花园里有花又有草一样。哪里有善恶之别？你想赏花，花就是善的，草就是恶的。可如有一天，你要在门前搞个草坪，草又是善的，草坪里的花肯定被你当成恶的了。这种“善恶”都是由你的私意产生，所以就是错误的。

我把种菜当成种花，这菜与旁边那盆名门正派的兰花，一样“无善无恶”。何不用哲学智慧来对待生活？让生活更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