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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年12月10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返回首页
102岁中国远征军老兵寻找救他的美军联络官——
没有他,我就埋骨缅甸了
  祝寿嵩和他各时期的照片
  祝寿嵩在燕京大学求学时的留影
  祝寿嵩的小学毕业照
  绘于1945年的这张素描在照片墙上特别显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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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0年前,为保卫岌岌可危的滇缅公路,打通中国西南国际运输线,中国远征军挥师入缅,当时21岁的苏州小伙祝寿嵩便是其中一员。他是一名翻译,曾多次躲过日机轰炸,却因一种热带病险些丢了性命。好在一名美军联络官找来一架飞机,将不省人事的他送到后方医院,救回一命。如今,102岁的祝寿嵩想寻找当年那名美军联络官或者他的后人,“没有他,我就和很多战友一样埋骨缅甸了,totally disappear。”

  

  现代快报+记者 张然 徐梦云/文

  钱念秋/摄

  燕京大学“学霸”投笔从戎

  在祝寿嵩位于上海的家中,现代快报记者看到了满墙的老照片,它们记录着他每一段的人生经历。其中一张是他刚到缅甸时拍的,朝气蓬勃,目光坚韧。

  一张1945年绘于密支那的素描画作特别显目,画中的祝寿嵩剑眉星目,多了一些沧桑,却也添了一份勇毅。“这是前线慰问的时候,来了一个画素描的人,给我画了这张像。”素描的旁边,是一张他手绘的远征军行军作战路线图。凝望这张图,他的思绪一下子回到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

  1922年,祝寿嵩出生于苏州,念过东吴大学附中。当时年纪虽小,但上海的“一·二八事变”他是知道的,“跟着哥哥听广播,无线电上讲过一点,号召大家捐香烟罐头,做手榴弹,抵制日货游行我也参加过。”

  1940年,祝寿嵩考入燕京大学特别生物系,正常情况下,读三年就可以考协和医学院的正科,预科加正科一共读八年。但是,“那个时候北京已经沦陷,学校有新闻系,所以我们可以看到一些路透社的消息。”祝寿嵩回忆道,大二的时候,因为战争被迫中断学业,他走上逃难之路,从北京到天津,再到商丘。

  1942年,获悉燕京大学在成都复校,祝寿嵩立刻奔赴成都。第二年,一则招募学生到驻印军做翻译的布告引起他的注意,“国家都在遭受苦难,个人在那时怎么可能太美满?”于是,他投笔从戎报了名,“后来有汽车把我们从成都送到重庆,大部分都是从北京去的学生,一共不到100人。到了重庆后,发了一些军用语讲义,对我们来讲也不是太难。”

  躲避日机轰炸,靠着大树睡觉

  祝寿嵩犹记得,1943年4月1日,他们坐着美国的运输机从重庆出发,飞机上没座位,冷得要命,大家团在一起,耳边是飞机的轰鸣。“在飞机上向下看,雪白的山上有些黑点,黑的是山谷,后来才知道那就是‘驼峰’,我们走的就是‘驼峰航线’。”

  大约飞了三个钟头,飞机在中印边界的一个小镇降落。祝寿嵩被分到工兵第十团,后来又到美方第73野战医院工作了8个月,“伤员和美国医生之间的沟通,我负责翻译,也帮着医生写病历。”之后,他又被调到新22师64团,沿着滇缅公路向前推进。

  让祝寿嵩觉得最危险的是日机轰炸。“我们露营的地方就是日军原来的防空洞,这些地点他们的炮兵太了解了,打起来很准。白天的时候,听到‘哗’一下子,‘咻——’,大家就赶紧往防空洞里钻。”据祝寿嵩回忆,炮弹在竹林里的爆炸声很大,“哗啦哗啦”竹子倒下来,会持续很长时间,烟雾腾天。

  在森林中作战,树和他们有很大关系。“每到一个地方到哪里歇?在有大树的地方。缅甸的树有一个特点,根像裙子一样,我们就找这种树,晚上可以不挖洞休息,靠着树睡。”祝寿嵩说。

  命悬一线,美军联络官找来飞机送他就医

  1944年的秋天,祝寿嵩所在部队正在森林里行军,而这片森林处于日军的包围圈中。在这里,他患上常见的热带病——恙虫病,又叫丛林斑疹伤寒,“那时哪有床啊?天天就在草丛里头,防不胜防。那时的医疗条件差,没什么药,导致这个病的死亡率很高。”

  祝寿嵩清晰地记得,被恙虫咬后有个明显特征是伤口会结黑疤,好几个月都不褪,他的伤口在腰部,得病后就是发高烧,吃不下饭。“那时团里对我挺好的,把一匹俘虏来的马给我,白天把我捆在马上,我几乎都是晕着的。行军过程中,他们还在前线给我弄稀饭,那都是很不容易的。”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可以说是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刻,但他没有害怕过死亡,“打仗天天死人,自己会不会死,想得不太多。”

  祝寿嵩一直说自己运气好,渡过了难关。其实,这主要得益于他遇到了一名美军联络官。这名美军联络官有个特殊使命,就是研究丛林热带战,经常会和祝寿嵩交流,了解作战经过,就这样两人互相熟悉了。联络官得知祝寿嵩生病后,想到用通讯飞机把他送到后方医院接受治疗,但问题在于没有地方可以着陆。

  幸好那时正处于旱季,经过研判,靠近行军的伊洛瓦底江出现很多沙滩,比较平坦,飞机可以在沙滩上着陆。其实转运的过程中也危险重重,“前线的飞机,日本兵当然也打的,所以有一定的危险,但没有别的选择了。就这样,我被通讯飞机送到了密支那的医院接受治疗。”

  到医院后,祝寿嵩已经昏迷,醒过来只看到自己睡在帆布床上,不知道睡了几天。在医院住了一个月后,祝寿嵩转危为安。出院后,他回到前线,和当时朝夕相处的战友告别,那也是他最后一次见到美军联络官。那是1945年8月初,日本就快要投降了,祝寿嵩和其他翻译被送回了国,送到昆明。

  102岁的他想找到那名美军联络官

  抗战胜利后,祝寿嵩重新回到燕京大学,考入协和医科大学,1952年毕业后被分配到部队从事抗疟工作。复员后从事医学教育工作,拥有三十年教龄的他,最后从同济大学退休。

  “抗战胜利后,我试着去找过这名美军联络官,托过一些人,但都没有音讯。”祝寿嵩告诉现代快报记者,这名美军联络官姓Stubbs,但名不知道,“我们都叫他Colonel Stubbs,就是校官Stubbs。但是缅北前线也没有几个中校联络官,他是史迪威的司令部派出来的。”

  祝寿嵩至今记得Colonel Stubbs的样貌,中等身材,个子不是很高,一头白发,蓝眼珠,夏天的时候他很特殊,军用遮阳帽子很高。据祝寿嵩推测,1944年时,Colonel Stubbs大约45岁。

  “现在老了想想,我该好好感激他。没有他,我就死在缅甸了。”如今,祝寿嵩希望能找到Colonel Stubbs的后人,了解这名美军联络官战后的生活,并向他表示感谢。如果您有Colonel Stubbs的线索,可以拨打025-96060与我们联系,现代快报将持续关注寻人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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