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 赵培龙

  霜降至，扒山芋；立冬前，塍蚕豆。

  转眼间，小绿地上种下的山芋苗，经过一个夏天的生长，又经过寒露后的阵阵秋风，叶子开始泛黄枯萎，藤蔓网络一般呈现于岭上沟间。

  山芋苗在这片砂砾地上生长，真是难为了它们。首先存活不易。淮安朋友寄来的秧苗是早春大棚里繁育的，剪下后经过包装邮寄到南京，由于脱水时间较长，已是蔫不拉几，再栽到土壤中，总是一副病歪歪的样子，叶子变黄变枯全部掉光，只剩下赤条条的绿紫色光杆躺在岭子上喘息。其次生长困难。经过不断浇水培土，终于发现光杆上冒出星点芽尖，这就说明蔓下已经生根，秧子开始苏醒。半个多月过去，细芽长成嫩叶，再过一些时候，脆嫩的叶梗长出，长成绿叶。为了促进生长，我赶紧在苗的侧面用小锹捣个口子，丢上几粒有机化肥颗粒。之后，不断浇水培土，岭子上终于翠叶婆娑。但由于砂砾地保水性能差，藤蔓在干渴中长得很慢，只要天气放晴，一天不浇水，岭子就发白干硬，叶子就会蔫巴瞌睡。好不容易熬了两三个月，藤蔓才爬满岭子，总算遮住了阳光直射地面。

  山芋藤蔓加快延伸，不断在泥土中节节生根，藤蔓伸展，越长节根越多，之后山芋会结得越小。为切断节根抑制养分消耗，过一段时间我就去翻扯山芋藤。为防止拉断主藤，我轻轻拎起藤的上部，使一个个节根脱离泥土。经过七八次翻藤，再经过两次施肥，那藤蔓已有小指头般粗壮，主藤上的叶梗亦有尺把长筷子粗，有的叶子有碗口那么大，此时学着小时候大人们的做法，摘些叶梗回家，掐去叶，撕去外皮，用辣椒爆炒，吃一口，又脆又鲜。想想乡下原先这些叶梗都是喂猪的，现在居然成了佳肴时鲜，不觉感到好笑而且有趣。

  艳阳当空，我戴上草帽，扛上大锹，兴致勃勃地去挖山芋。其实，早在之前我已偷偷用手抠过岭子，发现岭子上的裂纹里长有芋块。我先逐岭拔起枯黄的藤蔓，居然带出不少山芋。我一鼓作气，将五岭山芋全部挖出。将山芋扛回家一称，竟有40多斤。

  山芋可以煮粥、煮饭，还可以烀焖，都是美食。更好吃的是放入微波炉中烤，烤出的味道香甜无比。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跟着大人去镇上时，街边烤炉上诱得我口水直流的浓浓烤山芋的香味。

  山芋扒上来了，蚕豆塍下去了，新的企盼和希望又萌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