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门东

  300多年前就有“实验戏班”

  4月2日，首届全国小剧场戏剧“紫金杯”优秀剧目展演在老门东开幕。其实，300多年前的老门东，就是戏曲爱好者的网红打卡地。

  清顺治年间，江浙一带出了一位“网红作家”，自称“湖上笠翁”。短短几年间，《怜香伴》《风筝误》《意中缘》《玉搔头》……爆款频出，惹得“全网抄袭”。

  这位神人就是如皋人李渔。他的一生传奇多彩，做过畅销书作家、“实验戏班”主理人、书画出版商。在众多身份中，戏班主理人，可能是李渔最享受的一个。

  清康熙元年（1662）前后，李渔离开杭州来到南京，开始了他文化事业上的全新时期。在芥子园，李渔实现了人生的一个高峰：自己当老板、搞演出，忙得不亦乐乎。

  李渔家班是明清时期家班的“另类”。李渔自编、自导，不但频频在芥子园演出，还先后前往福建、苏州、三楚等地巡回演出，“全国九州，历其六七”。

  当时，李渔的家班有演技卓绝的乔、王二姬，不仅人美、嗓子亮，对戏曲的理解也很深入。在兰州时，乔姬向李渔提出建议：“谓而今而后，我始得为偕凰之凤、合埙之篪矣，请以若（指王姬）为生而我充旦，其余脚色，则有诸姊妹在。”（李渔《乔复生王再来二姬合传》）

  既有李渔这样的顶级编剧，又有乔、王二姬这样出色的演员，李渔家班很快红遍大江南北。《凰求凤》《慎鸾交》《巧团圆》《琵琶记之寻夫》都是火爆剧目。

  可惜，1672年，李渔携家班自金陵溯江而上，遨游楚汉之间，乔姬竟因过度劳累客死他乡。第二年，王姬也得病死去。李渔家班也因这两位的去世星散夭折。

  江宁织造署

  三天三夜“嗨”不停

  300多年前，江宁织造署是戏曲人的梦想之地。

  康熙四十三年（1704）的一天，江宁织造署内高朋满座，热闹非凡。原来，戏剧《长生殿》连演三天三夜。台下，看到动情处，曹寅热烈鼓掌，洪昇点头示意，默契十足。

  明清时，听曲是一种时尚的生活方式。迤逦悠扬的昆腔，更是从苏州沿着水路，传遍了大江南北，当然也包括江宁织造署。

  曹寅是戏曲的狂热粉丝，精通诗词歌赋。有一次为了迎接圣驾南巡，他特地创作了《太平乐事》。剧中多角度展现了康熙年间社会各阶层欢度上元灯节的热闹场景，展现国泰民安、歌舞升平的繁荣景象。洪昇夸赞“传神写景，文思焕然，诙谐笑语，奕奕生动”。

  曹寅干脆自组戏班，搭建曹府戏苑。《苏州戏曲志》记载：“曹寅熟悉昆曲，并备有伶人、曲师俱全的家班，其规模之大，为江南第一。”

  曹寅家的这次演出轰动江南。曹家对戏曲的热爱，也被曹雪芹写入《红楼梦》。书中，看戏是贾家的主要娱乐活动，《西厢记》和《牡丹亭》是贾宝玉和林黛玉爱情的催化剂。

  不仅如此，曹雪芹还借书中人之口，道出了自己家族与戏曲的独特渊源。

  （贾母）指湘云道：“我像他这么大的时节，他爷爷有一班小戏，偏有一个弹琴的凑了来，即如《西厢记》的《听琴》，《玉簪记》的《琴挑》，《续琵琶》的《胡笳十八拍》，竟成了真的了，比这个更如何？”众人都道：“这更难得了。”

  这里的《续琵琶》就是曹雪芹祖父曹寅的作品。

  水上戏台

  独具地域特色

  固定戏台看得不过瘾，还有一种行走的戏台。在江南水乡诞生了独具地域特色的水上戏台。

  明万历以后，江南水乡的士大夫喜欢在船上看戏。张岱《陶庵梦忆》卷八《楼船》中写道：一个大户人家在楼船上用木排搭高台演戏，来看戏的船有千余艘。午后忽然刮起大风，巨浪磅礴，大雨如注，楼船因为太高几乎倾覆。于是，人们用几千条缆绳系着船，网网如织，风不能撼，一直坚持到演完。

  戏船可以随意移动，划到哪儿演到哪儿，适合在水乡演出。明末，苏州虎丘山塘出现了一种商业性质的戏船，叫卷梢。

  卷梢停泊在水中演戏，船头就是戏台，船舱便是戏房。船头平台上张挂灯球，吊起帐幕，演员们就在这小小的船头演出。观众驾着名为“沙飞”的小舢板，围在卷梢大船周围观看。

  晚清时期，苏州还有一种有名的戏船叫高升台。它全部由竹木构成，采用活络榫头，可随时搭成一座飞檐翘角、造型精美的戏台。

  据《苏州戏曲志》载：这艘戏船是晚清吴江芦墟乡一家造船厂所造，它的舞台是按照芦墟泗洲寺的正殿仿造的，十分气派。因船厂老板叫陆高升，所以船就叫高升台，能来高升台上演戏的可都是角儿。

  老厂房、古建筑

  “化身”小剧场

  历史沉淀下的精彩，影响着如今的剧场、剧院。

  作为一种舶来的艺术形式，小剧场艺术在中国已经走入第41个年头。江苏更是与小剧场戏剧渊源颇深。1989年，全国首届“南京小剧场戏剧节”在南京举办。

  连日来，来自全国的46部小剧场剧目，如春日繁花在南京各个小剧场绽放，令人目不暇接。

  梅花小剧场、1913国民小剧场、大华大戏院·群剧场……这几年，南京的小剧场如雨后春笋般在南京兴起，拥有各类小剧场107个，其中有稳定演出团队并常态演出的达到50个，电影院、老厂房、古建筑等多种类型的空间都被活化利用。

  目前，江苏已建成各类型小剧场1156个，总座席数约25万个。2021年以来，先后认定两批共20个示范性小剧场和20部精品小剧场剧目。2021年至2022年，全省小剧场演出总场次近8万场，观众总人数约1000万人，演出总收入近1亿元。

  从六朝古都到水韵姑苏，从大剧院到小剧场，从专业院团到民间剧团，传统戏剧的魅力镌刻在江苏城市的基因里。

  均由首届全国小剧场戏剧“紫金杯”优秀剧目展演主办方供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