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比德于梅兰竹菊。在中华传统文化中不仅将“水陆草木之花”中的“莲”称为“花之君子者也”,也就是说,不仅“莲乃花中君子”,而且“梅兰竹菊”亦被称为“花中四君子”。所以亦可谓“梅兰竹菊乃花中君子”。“梅兰竹菊”指梅花、兰花、竹子、菊花。从古及今,人们对此“四君子”的品质都有不同的概括。或认为它们的品质分别是:傲、幽、坚、淡。或认为是傲、幽、澹、逸。或谓梅傲雪裁冰,高洁傲然;或谓兰幽谷绽放,香雅怡然;或谓竹虚心有节,谦谦淡然;或谓菊凌霜飘逸,孤清悠然。在以上的所有这些概括中,我们都能品味和体会到它们品质的高尚和美好。换句话说,“梅兰竹菊”各自的品质和德行都是“美德”呢!唯其如此,文人雅士常以此来象征着君子的美好品行。君子才又比德于“梅兰竹菊”焉。也就是说,以“梅兰竹菊”的之德来象征和比喻君子之美德。它们包括高洁、清逸、正直、纯洁、坚贞、气节,所以“梅兰竹菊”其实就是中国几千年来“高尚君子”的精神表征。正所谓“梅兰竹菊君子气,谦和忍让仁者风”。
梅之迎风傲雪象征君子一身傲骨;兰之空谷幽放象征君子洁身自好;竹之清雅澹泊象征君子谦虚有节;菊之凌寒独开象征君子超然脱俗。虽然“梅兰竹菊”的品质各有特色,寓意不同,但亦多有相融互会之处。梅具不畏严寒与冰霜之品;兰当有斗严寒之能。“长绿斗严寒,含笑度盛夏”(张学良诗),此之谓也;竹又何尝不具岁寒为凋之质,所以松与竹、梅一起素有“岁寒三友”之称;而菊同样不是具有傲雪凌霜之气吗?梅有俏而不争之品,“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毛泽东词),此之谓也;兰不也是生于幽崖绝壑不以无人而不芳吗?“君子如兰,空谷幽香”,此之谓也;竹筛风弄月,默默无闻,尽显谦谦之风也;菊更尚独立特行,悠然自得。“菊,花之隐逸者也”(周敦颐语),此之谓也。梅有高洁之性;兰有雅怡之性;竹有清雅之性;菊有飘逸性。一句话,“梅兰竹菊”四君子皆有淡雅之性也。
所以我们在论述“梅兰竹菊”四君子的品质的时候,既要看到它们各自所具有的特性,也要看到它们所具有的共性。“梅兰竹菊”四君子的共性正是在于它们的超凡脱俗性。
在我看来,“梅兰竹菊”之所以被称为“花中四君子”,似乎正是这种超越性才真正契合了作为有德有才的君子的德行呢!这一德行的具体体现就是孔子所认为的“君子不器”(《论语-为政》)。我们在论述“君子比德于莲”的时候,实际上已对“君子不器”的要义进行了剖析。强调指出“君子不器”不能仅仅被理解成不可局限于对有形之器物的追求,不能局限于一才一艺而已,而是要看到孔子是在更深层的意义上指出,作为一个君子要时刻保持有对形而上之道的追求的志向,有对道义坚守的责任。“志于道,据于德”(《论语-述而》),此之谓也。“君子不器”的精神所在是要在“利名权情欲”面前,在“富贵贫贱威武”面前,在“寂寞无闻不显”面前,你仍然能做到“不动心”,保持住对道义追求的恒常之心。我们会发现,“梅兰竹菊”四君子内含的超越情怀,即“君子不器”的形而上者的情怀较之于“莲”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梅之“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之俏”的坚韧精神;兰之“生于深林,不以无人而不芳”的自好品质;竹之“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坚定毅力;菊之“此花开尽更无花”的孤清无畏,所以这些无不在充分展示“梅兰竹菊”四君子的超越精神!
“梅兰竹菊”四君子的这种精神又恰是君子品格的写照。君子要“志于道”“由于义”,都是抓住了“道义”的超越性。因为“道”与“义”是关乎个人的内心以及个人理想追求的问题。强调“个人”和“内心”,是要表明君子所关心和追求的问题是全部关乎“自己”和“本心”的问题,而不涉及“他人”和“外在”的看法和评价问题,不关涉功利问题,不关涉能否得到相应回报问题。自我选择、自觉追求最为关键。它表明君子是对人性之光明之性的觉解和追求的人。内在光明之性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特点,那就是它的“超越性”。君子绝对不能够与世俗之气同流合污。君子要成为不俗、异俗和反俗的杰出代表。“君子不器”就是君子你不要太俗气,你要有高、清、雅、淡之气。具体说来,你要有不媚世俗的大气,你要有不趋炎附势的勇气,你要有不畏强权的志气,你要有“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正气。总之,你要有超越世俗的情怀,你要有突破有形有度的胸怀,你要有冲破一切有限的终极的关怀。
当然,如果要实现对“梅兰竹菊”各自特性及其精神做更详细展现,则需要分别对“四君子”进行论述才能够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