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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2年12月2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3 上一篇  下一篇 4 >>返回首页
火把果

  □湖北武汉 刘峰

  雪,正在路上。在异乡梦里,我又看见一丛丛火把果。

  火把果,是家乡人对火棘的昵称,它又叫红子刺、吉祥果、救军粮、救命果。天色愈寒,色泽愈红。无风时,它们红炽炽地静燃着;当风吹来时,它们摇曳着、飘荡着、舞蹈着,宛如一束束美丽而诗意的火把。

  火把果变红时节,正值天气转寒。蓝莹莹的天空下,是一田田黄澄澄的稻子,火把果红在弯弯曲曲的田塍,红在眼前的山山岭岭,像是给稻田镶了一道红艳艳的花边,给诱人的丰收增添了一分喜气。稻香里,混合着火把果香,仿佛一盏盏经过大师调制出来的鸡尾酒,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激情与感恩。

  当收割累了,坐在一丛火把果旁休息,可以美美将它欣赏。红红的果儿,细细圆圆,繁繁密密,珠圆玉润,珑玲可爱,像小红豆,像血宝石,像赤水晶,又像袖珍苹果,好看得不得了!果儿结得真多呀,挤挤挨挨,压得刺条儿沉甸甸的。轻轻一捋,就是满满的一把,圆润滑腻的感觉,仿佛有一缕酥酥麻麻的电流自指尖袭向心尖,触动了心底最柔软的一角。

  拈一枚置于唇齿,轻轻一咬,顷刻,有一缕酸酸甜甜的、如同野苹果的味道渗在舌尖,令人颊齿生香,陷在美味的沼泽中。火把果不但可以生吃,而且还可以制作乡间美食。

  收工时分,正值日头下山。艳丽的霞光,涂抹在一丛丛火把果上,满目辉煌,灿烂无比,仿佛在静静燃烧,宛如世界著名油画大师梵高笔下那些疯狂的暖色调。

  摘下满满一筐火把果,一家人有说有笑走在回家的路上。归来,我和父亲在村边的小溪洗净,倒入檐下的那一具青石臼,咚咚捣成果泥。此时,母亲在灶房里已擀好了一片片薄薄的面饼,将果泥夹入两张饼中间,用擀面杖来回轻轻一压,然后放入油锅煎上一两分钟,一张金黄透红、香气扑鼻的火把果煎饼就做成了。咬上一口,外脆内酥,回味悠长,简直好吃得不得了。

  有时,收工回来晚了,见我馋得不行,母亲会趁煮饭时,将果泥捏入一团团糯米粉,在水汽袅袅里飞快地拍在锅沿。不一会儿,就嗅到了诱人的香气。掀开锅盖一瞧,只见一张张圆圆的米饼,白里透红,宛若脂胭。将它们一一用锅铲取出来,烫烫地吃在嘴里,软软糯糯,香香甜甜。

  火把果,也是牛羊们的最爱。野外放牧,天寒地冻,为了躲避北风,同时又能觅到食物,牛羊们专爱往山石南面钻。石缝里,生长着一簇簇红殷殷的火把果。金色的阳光慷慨地泻在那里,北风被山石严严地挡在外面。牛羊们扎堆挤在一起,抻着脖子啃食着火把果,直咂得唇边泡沫泛起。

  那些年,每到冬闲,常有电影下乡。看完电影,往往夜已深,一群群人走在冷冷寂寂的山道上。冻彻的山路,脚踩上去,硬梆梆的,有一种反弹力。人们扛着凳子,打着电筒,有说有笑,不时惊起路边火把果丛里的一只野兔,它蹦蹦跳跳着,像箭一样遁远。原来,火把果也是兔子们的过冬食物,真可谓“救命果”呀!

  如今,生活在城里,一丛丛火把果常常出现在我梦里,它们仍在乡间寂寞、热烈、亘古地红着,仿佛一束束火把,将乡村的冬日温暖,把我的人生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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