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戏剧脸谱下，8颗动物獠牙跟着音乐节拍，时而从嘴中快速弹吐，时而上下翻转。23岁的“耍牙”艺人陈尚凭借着娴熟的技艺表演，短短半年时间内在短视频平台上吸粉47.4万人，每场直播超万人同时在线观看，单条视频最高播放量3000余万次，点赞数达76.5万。

  现代快报+记者 曹德伟

  学艺初心：热爱传统文化，展现年轻人的精气神

  现代快报记者见到陈尚时，他正在位于镇江新区的工作室里。1999年，陈尚出生在河北沧州，在这个“武术之乡”里，他从小耳濡目染，对传统民俗颇感兴趣，6岁开始学艺，跟着老师学习戏曲，慢慢又学习了变脸、喷火、长嘴壶等。

  2014年陈尚接触到一门传统绝技——耍牙。它作为浙江地方戏剧宁海平调独有的一门绝活，入选国家首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和川剧变脸并称为“西脸东牙”。拜师学艺了一段时间，因为年龄小，牙齿条件不满足等种种原因，陈尚没能坚持下去。之后，他跟着戏团全国各地参加演出，尤其擅长变脸，从化妆到脸谱的设计、制作等都能自己独立制作完成，全国各地不少人慕名前来拜师学艺。

  2020年疫情暴发后，线下演出的机会少了，为了生存，陈尚希望能够找到更好的突破点，于是重拾耍牙。

  之所以说它“绝”，在于耍牙的困难程度。这门展现在口腔这块方寸之地的艺术需要舌头和牙齿的完美配合，演员将多颗獠牙含在嘴里，以脸颊为主要动力，以齿、唇、气为辅助，吞吐翻转出千般变幻，同时还要辅佐以神态表情形成完整的表演，其困难程度可想而知。

  “耍牙是一种表演，更是一种情感；是一种文化，更是一种精神。”打开陈尚的短视频平台账号，这条名为《守艺人》的置顶视频里的文案说出了他选择这门技艺的初心。

  练习艰难：满嘴溃破，只能吃流食

  “牙练万次出一功，我始终相信，只有在无人问津的地方苦练，才能在万众瞩目的地方出现。”陈尚说。

  重拾耍牙技艺后，他每天都要把獠牙含在嘴里，从早晨起床，直到晚上睡觉，即使走路、聊天都不拿下来。几天下来，他的嘴里几乎全部溃破，舌头上都是血泡，牙龈更是磨得生疼，每天只能吃粥、面条等流食。“开始练习之后就不能间断，一旦停下来，几天不练就会发现之前的练习都白费了。”

  为了不断挑战自我，他尝试对口腔进行扩充，“我们人的口腔大小是有限的，每年冬天在嘴角开裂的时候我就用两只手慢慢往外去拉，把它撕开从而进行扩充。”

  熬过了最艰难的时期，经过长达3年的练习，从最初的2颗獠牙，他慢慢可以口含4颗、6颗、8颗，且灵活自如地让这些獠牙在嘴里进进出出，“吞、吐、舔、咬”对他来说已经熟练自如。

  饱受争议：质疑声中坚持下去

  久而久之，陈尚的牙齿已经被磨平，渐渐松动，牙缝也越来越大，嘴里也常是血泡。

  今年初，他开始在短视频平台上表演“耍牙”，从最初的几十个粉丝慢慢积攒到47.4万人，单条视频最高播放量3000余万次，点赞数达76.5万。

  为了让更多的年轻人了解这项传统民俗，他每晚7点半开始直播，一播就是4个小时，聊耍牙的历史文化、个人的学艺经历等等。耍牙表演起来有些面目狰狞，为了拉近跟年轻粉丝的距离，他煞费苦心，特意买来了一顶蓝色卡通帽子，在上面缝上两颗牙，取了个可爱的名字“蓝牙”，每次直播都会成为一大亮点。

  在一片惊叹声中，也有网友发出质疑，有的人说这个对身体伤害这么大，为什么要学它；还有的人说这是糟粕，丢失就丢失了，没必要传承下去。“但我觉得有些东西一但失传便是永别。耍牙虽不符合大众对于美感的认识，但却带着很强的艺术张力。”陈尚表示，这种技艺受众不广泛，但不应该就此嘲讽它、丢弃它。“它们不仅仅对于我国的文化有着重要的意义，更对展现我国文化的多样性具有独特的作用，是老一代艺人呕心沥血、代代相传下来的宝贵文化，这条路，就算家人和朋友们不理解，就算没有掌声和鲜花，我也会坚持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