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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2年7月12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下一篇 4 >>返回首页
母亲的胸怀

  □高邮 姚正安

  四年前初春的一天清早,九十六岁的母亲,毫无征兆地倒在村上的一座庙门前。医生无力回天,仅仅两天就走了。

  我虽六十出头,从未操办过这类事,悲痛欲绝,手足无措。最终在族人的帮助下,办完妈妈的后事。记得,妈妈“六七”结束的那天晚上,我们专门办了一桌酒,答谢族人。席间,族人们围绕我母亲为人处事谈了很多。最后,没忘记叮嘱我:多回家看看,你还有个老父亲在呢。

  母亲去世的时候,父亲九十四岁,身体原本不差,经母丧一击,整天萎靡不振,间或疯疯癫癫,我很为父亲担心。

  为了父母,我临近退休时,考了驾照,买了车子,十天半月回家一次,探望父母,为父母送去日常用品。母亲走了,父亲一人生活在乡下,我当然会经常回家看看。

  经过几年的调整,父亲渐渐从阴影中走出来。每次回家,看到父亲能吃能行,我打心眼里高兴。天冷或者天热,父亲还常常告诫我,不要老(常)家来,自己的身体打紧。

  今年4月29日,帮助料理父亲生活的二姐电话我,说父亲昨天夜里泻肚。我赶回家,父亲躺在床上。我俯身问父亲,哪儿难受?父亲摇头说,不难过。其间喂水喂药。我以为是吃了不洁的食物,服了药会好的。让我想不到的是,下午六时过后,父亲说着说着就走了。

  还是在族人们的帮助下,办完了父亲的丧事。父亲“六七”晚上,我们办了一桌酒答谢族人。席间,大家只是吃喝,没有了谈兴,气氛显得非常压抑,我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打破令人沉闷的氛围。

  一位族叔,仰头看了看屋顶,叹口气说,哎——,人家人家,没有人住,这个房子还是家吗?

  我闻之,心头一颤,泪禁不止夺眶而出。我和弟弟都在县城工作,都有了自己的小家。父亲走了,平时,回来干吗呢。这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只不过我不想说出来。

  另一位族叔接着说,今后不是这个家你们很少来了,就是这个庄子,你们也不会常来了。这位族叔说着,眼睛也红了。我心里清楚,自今而后,生我养我的家乡成了故乡,没事,确实不会来了。但是,我不能说,我也不忍说。

  我站起来,端上酒杯,对族人们说,我的根在这里,你们在这里,我会回来的。

  说是说,除了族上有事,亲戚邀请,没得事回来做什么呢?不知哪一位一旁插话。一顿饭就在令人痛心的气氛里结束了。

  我十分清楚,以后回故乡,不论是族上有事,或到亲戚家出人情,我都是客人,哪还有回家一说,故乡的家也会一点点地在人生的版图上消失。

  有一天,妻子从岳母家回来,对我说:妈妈让我带信给你,说,你爸妈都走了,往哪块跑呢,以后就到她那里走走,那里就是你的家。

  妻子转达岳母的一番话,猛烈地撞击着我的心房,意外、感激、温暖、内疚,交织在一起,我说不出一句话,泪水在眼窝内打转。

  母亲走后的几年间,我偏重侍候父亲,却无意间忽略了同样寡居乡间的岳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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