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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2年5月26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下一篇 4 >>返回首页
我的初夏至味

  □兴化 王九如

  我心目中的初夏至味,说起来难登大雅之堂。非山珍,也不是什么难得的江河海鲜。当下市场上寻常可见的,从最初的十元只买两斤,到后期可买到七斤八斤的蚕豆便是。

  和我一样,妻也喜欢吃蚕豆,只是住城里不太好买。她不怕麻烦,总是乘车赶到能仁里那样的大菜场,买些鱼虾荷花鸡什么的,当然,也少不了背回来一大袋蚕豆角。

  见奶奶买了豆角回来,小翊最开心了。丢下翻看着的小人书,挤一旁帮奶奶剥起豆子来。小手掰开豆角,三到四粒饱满的豆子,刚好摊满她小小的手掌心。豆壳放垃圾袋,豆子摆进盘子里。有条不紊,小翊的手法已颇为娴熟。

  想起过往,和小翊一般大的时候,我自然早早学会了剥豆。剥,还在其次,去田头摘豆角大都也是我来完成的。摘好回来,接着就是剥。忙到最后,压轴的戏码是,拿针线穿上几个长长的豆串子,两头连起来打个结,让母亲放锅里一起煮。待到豆香四溢,豆子熟了,从锅里捞出豆串子。等不及凉透了,把串子套在脖子上。立马抬脚往外跑,母亲在后面叫也叫不住。这时候,袅袅炊烟还未散去。小巷里,一群带着豆串的小不点凑在一块,互相扯下豆子吃,快活不已。

  再后来,读到鲁迅先生的《社戏》。先生回忆少年时,和小伙伴夜里偷吃罗汉豆的经历,感慨道:“一直到现在,我实在没有再吃到那夜似的好豆,也不再看到那夜似的好戏了。”

  我终于知道,先生笔下的罗汉豆其实就是我最熟悉不过的蚕豆。有时我一厢情愿地以为:曾经有一群淘气的小屁孩,戴着佛珠似的豆串子四处闹腾。莫非这样的场景下,蚕豆便叫成了罗汉豆?此结论似乎太牵强,更无法取得官方的验证。想想还是算了,蚕豆的这个别名,还是让它留在鲁迅先生的文章里吧。

  如果是嫩蚕豆,和茴香才是绝配。

  记得从前外婆的房前栽了几棵茴香。 每次我送豆子到外婆家,外婆都会采一把茴香叶与豆子煮了。蚕豆的清香,与浓烈的茴香相融合,产生了强烈的叠加效应。我小小的味蕾,自此有了深刻的记忆。茴香豆,堪称美味。

  后来有机会去绍兴,找到咸亨酒店。想起孔乙己喋喋不休的那句“多乎哉,不多也”,不禁哑然失笑。寻个位置坐下,点几样小菜,要了一壶老酒。很快,茴香豆上来了,看着与从前外婆煮的那个不太一样。夹一粒放嘴里,硬硬的,不是酥烂软糯的那种。估计是用干豆做成的。都叫茴香豆,本质有区别。孔乙己所津津乐道的美食不过尔尔,哪里比得上外婆煮的茴香豆有滋有味呢。

  “想什么呢?”见我沉思不语,一旁的妻抬头问我。她带小翊已剥好了豆子。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什么,你们忙了半晌,剩下的流程归我了。”小翊洗干净小手,满怀期待地等着我做的咸菜烧蚕豆。或许,出于对自己参与的劳动成果的尊重,吃午饭时,小翊对蚕豆的关注度明显高于荷花鸡和鱼汤。而这在平时是不太可能的。由此可见,娃娃劳动能力的培养,对劳动成果的珍惜,某种意义上是相辅相成的。一盘烧蚕豆,因为小翊的劳动参与,已然吃出了新高度。

  妻崇尚食不厌精的理念,从不吝在食材的准备上多花费工夫。蚕豆买多了,她自有安排。留下些豆子再剥成豆瓣,这才有了色香味俱佳的豆瓣炒香芹、豆瓣炒鸡蛋,还有豆瓣豆腐汤、糯米豆瓣粽等当家名菜名吃。如此平凡的蚕豆,在妻的巧手中,所得到的提升不容小觑。

  趁嫩蚕豆还未完全退市,妻决定,去市场再买一大袋豆角回来,剥好了直接存放冰箱。将这独特的初夏至味收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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