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平刚
祖籍辽宁,毕业于西安美术学院中国画系,早年受教于当代人物画泰斗刘文西先生。先后担任共青团陕西省委《陕西青年报》记者、美术编辑,西安电视台《长安画坛》栏目编导,西安广播电台经济电台《红尘故事》节目主持人,陕西广播电台生活广播《终南夜话》节目主持人,陕西电视台《中国书画名家》栏目编导。
在国家级媒体及专业画刊发表文学插图、连环画、中国画、速写、艺术评论一千余幅(篇)。
现为中国民主建国会会员,大长安国画院人物画创作室副主任,陕西传统文化交流协会副会长,陕西省国画院人物画院专职画家,西安中国画院专职画家,中国美术家协会陕西分会会员,澳门玛柯律雅艺术学院客座教授。
谈及人物画,无人不晓秦汉的高古游丝描、魏晋顾恺之的以形写神、隋唐吴道子的吴带当风、南宋梁楷的减笔写意。但人物画发展到今天,在当代画院,风景最盛,人物次之。这种现象,一方面是受到以山水为宗的传统观念影响,一方面亦多因复杂的人物较之风景更难表现;其次则是受到西方艺术思潮的冲击。韩平刚的人物画在中国传统人物画和西方美学思想熏陶下另辟蹊径。
一、韩平刚人物画特点分析
韩平刚的人物画在现代的表现手法中追忆中式的古典,师从黄土画派刘文西先生使他的笔墨早期趋于沉稳、质朴、厚重。之后,所养扩充、所览醇熟、所经众多、所取精粹,使他形成了自己的风格。他在先秦造像、伏羲河图、秦汉的画像石上找到了想要的装饰。画像石中蕴含了汉代气势与古拙的基本美学面貌。汉代画像石构图严谨,画面饱满,动感强烈,均衡沉稳,气势磅礴,质而有灵趣。在古拙的形态里,仍然可以使人清晰感受到运动、速度的力量。看似线条方直,笨拙古老,姿态不符常情,长短不依比例,直线、方形、棱角突出,但这一切都不但没有削弱,反而增强了运动、力量、气势的美。过分弯的腰,过分长的袖,过分显示的姿态,“笨拙”得不合现实比例,却非常恰当地展示出了运动、力量的夸张需要。
韩平刚人物画的气势便是如此,人物以块面状表现,吸收民间艺术中皮影的表现形式,人物外形线条似一笔刷成,巧取米芾写字时候的“刷”,用笔刚劲,不拘成法,大刀阔斧,追求真意。衣冠大线条上留以飞白,豪爽刚硬,直接表现,宁拙勿巧,兼皴带染。人物画之间既独立又统一,巧用铁画银钩,直线、直角、方折之笔,奔放处不离法度,精微处照顾到气魄,于图写生趣中带有装饰意味。
二、魏晋美学对韩平刚人物画的影响
韩平刚的人物画,以线描勾画而成,略施色彩皴染,不做精细烘染,体现出东晋之时主张流露本真性情的创作思想。魏晋时期,从哲学到文艺,从观念思想到社会风尚,一些虚伪的旧的习俗礼教被打破,才性胜过节操,非圣无法,被杀头的“竹林七贤”嵇康成了理想人物,在墓室砖画上一定程度上取代了两汉的神仙迷信、忠臣义士。人们被内在的才情、相貌、品格、风神所吸引,所感召,不再去一味追求外在的功业、节操、学问、儒术,而以人和人格的魅力,达到思想的中心。
魏晋美学很大程度上影响了韩平刚的人物画,韩平刚在作画时,常表现出“言不尽意”,通过被提炼简化了的运笔,传达出不可穷尽,真挚动人的内在神情,并构造具有无限可能性的人格理想。韩平刚之所以吸收民间皮影,主要因为皮影起源于西汉,即使在当下的皮影里面,也有汉及魏晋造型美学中最直观的反映。
三、西方美学对韩平刚人物画的影响
写实主义奠定了韩平刚的造型基础,但并没有束缚住他的眼睛和心,从俄罗斯传承过来的西方古典式造型方法中对于人物形体、结构、肌肉的准确把握,给了韩平刚的人物画面部造型很多借鉴和启示。除了列宾,韩平刚另一位感兴趣的画家便是维也纳分离派的克里姆特。
克里姆特吸收了日本浮世绘块面状的表现,他注重空间的比例分割和线的表现力,他那非对称的构图,装饰图案化的造型,重彩与线描的风格,金碧辉煌的基调,象征中潜在的神秘主义色彩、强烈的平面感和富丽璀璨的装饰效果,使他成为象征主义中独当一面的大师。
同时,韩平刚还受到了西方现代艺术中两大流派思潮的影响。“野兽派”抛弃传统艺术中体积、明暗等造型手法,以粗黑的轮廓线,对比强烈的平涂纯色,在画布上构成简略夸张的形象,来传达内心的感受。表现主义画家反对模仿客观现实,主张表现自我的感受和主观意象,表现“精神的美”和“传达内在信息”,常以夸张的形体和色彩来发泄画家内心激烈情感。这与秦汉魏晋的艺术形式和审美倾向不谋而合。韩平刚老师在西方美学中更多的是吸收敢于批判、大胆想象、自我创作的思想。
四、韩平刚作品形式美品评
韩平刚作品,构图上饱满厚实,画面比例分割得当,均衡而沉稳,以人物为主体充斥画面的核心视觉部分,作品上的构图及线条浑然一体。在结构上,方折的转角给人以气势磅礴之感,比起细节,更注重单纯简洁的整体形象,传达出一种气势与刚柔并济的韵律感,它铺天盖地,满幅而来,给人以空灵雅致的艺术所不能替代的丰满朴实的意境。形式上,韩平刚的人物画趋近于元明以后的文人画诗书画印四位一体的形式,韩平刚的书法融金石、秦篆及汉隶碑额中用笔结体之妙,兼取颜真卿写楷书的方法,大刀阔斧,或苍古奇逸,或变化万千,行笔流畅,魄力沉厚,表现出自然真率,朴拙天真之美,书画结合,相得益彰。
在色彩上,画面中大部分以水墨之黑白,来营造画面关系,局部略施微染,浓淡得彰,常见以淡黄、中黄、石青辅染背景,使画面更为神秘古雅。
在人物刻画上,棱角分明,变形夸张,颇有明代人物画大家陈洪绶之佳趣。陈洪绶所作人物画注意神情的刻画,造型夸张变形,相貌高古奇骇。陈洪绶的画中就擅变古法为我法,易圆以方,易整以散。不过陈洪绶的人物衣纹细润圆劲,设色古艳,韩平刚的人物线条方折,铁画银勾;陈洪绶的人物形态伟岸,韩平刚的人物形态端庄;陈洪绶的笔墨似随心所欲,信手拈来,洗尽铅华,韩平刚的笔墨疏阔老练,用方笔直拐,格调亘绝,旷远高古;二者皆有肥墩浓厚,放浪形骸之状。
五、总结
韩平刚认为人物画比风景画,更注重精神,更注重社会因素,传统人物画在当下应该有所突破,应考虑到传播的可能性,以及抽象提炼其中的艺术因素。无论是魏晋崇尚“竹林七贤”,或是文艺复兴欧洲文明对于人为万物尺度的思考,都在呈现社会中对本我的重视,人物画不能走老路,不能走回头路。在100年前,德国包豪斯创始人格罗皮乌斯就曾提出:“真正的传统是不断前进的产物,它的本质是运动的,不是静止的,传统应该推动人们不断前进。传统不是老树的分枝,而是从根上长出新的东西。”
韩平刚认为人物画中对人的塑造,除了对对象的打量、意会、提炼、营造,更要表现出所画人物的品性、人格。人物画家应该把自己幻化成每一根线条,藉以绢素,把自己的理想、信念、美、自由的灵魂、不羁的性情、脱俗的趣味传承下去。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每一代人物画家所面临的现实问题各有不同,但是他们的理想、道德标准、价值观念和精神苦闷往往是一脉相承的。因此,在作画中找到自我,并在人物画创作中找到文人画家的文化认同。将中国的民俗元素,历史符号和人物表现,通过国际化的视觉语言表现,是韩平刚作品的重要特征之一。韩平刚的人物画带给我们的不仅是绘画技法和表现上的经验与反思,更是他不断探索,勇于创新的精神。
(文章作者程鑫系美术评论家,曾任西安科技大学艺术史讲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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