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报讯(记者 陈曦) 近日,作家贾平凹推出新作——长篇笔记小说《秦岭记》。这是第一部以“秦岭”命名的作品,也是他第19部长篇小说。
无论小说、散文,贾平凹所写故事,皆发生于文学地理意义上之秦岭南北,而中国大历史之重要事件,亦大多发生于此。
“几十年过去了,我一直在写秦岭,写它历史的光荣和苦难,写它现实的振兴和忧患,写它山水草木和飞禽走兽的形胜,写它儒释道加红色革命的精神。先还是着眼于秦岭里的商州,后是放大到整个秦岭。如果概括成一句话,那就是:秦岭和秦岭里的我。”
在数年里,贾平凹去过秦岭起脉的昆仑山;去过秦岭始崛的鸟鼠同穴山;去过太白山、华山;去过从太白山到华山之间七十二道峪,还有商洛境内的天竺山和商山,却深感只是九牛一毛。
对应着秦岭的混沌磅礴,浩瀚无边,在新书中,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的贾平凹破除文体疆界,自觉承续中国古典文本传统,又在意趣笔法上自成一格。起笔幽远,行文雄浑,记录万物消息,感通天地气韵,山高水长,莽莽苍苍。
创作这部作品时,贾平凹说,他不想写现在流行的小说与散文,想突破文体疆界,写出不一样的东西。他认为,小说可以借鉴散文笔法,散文又何尝不能吸纳小说笔意。于是不一样的《秦岭记》诞生了。“笔记小说古已有之,鲁迅曾将这种内容较为驳杂、写法较为自由的文类大致分为“志人”和“志怪”两种。《秦岭记》两者兼有。行文貌似实访照录,本事趋于志异奇谈。阅微杂览间,隐约可见生存的时变境迁之痕、风俗的滤浊澄清之势,以及山地深处的人生底细和生活况味。”《人民文学》杂志主编施战军这样说起《秦岭记》的文体特色。
有评论家说贾平凹早在写《商州》 的时候,已在内心对《山海经》致敬,后来的很多作品中,也隐约可见《聊斋志异》的故事讲法。而《秦岭记》正是作家沉潜累年、积淀半生的“一个人的《山海经》”“一个人的《聊斋志异》”。
的确,在《秦岭记》中,读者可以看到:可以听懂人话的忠犬;高僧进入便会流出泉水的山洞;人抱着哭,叶子就会一起流眼泪的皂角树;可以进入别人梦境的小职员……这些故事带领读者突破局促狭窄、一地鸡毛的现实,进入到一个混沌磅礴、雄浑开阔的境地,让读者产生出对传统文本的兴趣和想象,产生阅读当代的《山海经》《聊斋志异》之感。
“平凹先生的故乡在南北会合地,这种南方的灵秀、北方的粗犷之间,对一个作家的创作心理的影响,以及西北地区的文化跟中原、南方的文化之间非常微妙的一种结合,我觉得这形成了贾平凹先生的很多深层创作心得。”作家莫言曾经这样说到故乡对贾平凹创作的影响。
贾平凹是土生土长的秦岭人——“我就是秦岭里的人,生在那里,长在那里,至今在西安城里工作和写作了四十多年,西安城仍然是在秦岭下。”
回顾以前的作品,从《兵娃》到《商州初录》《腊月·正月》《浮躁》,再到《白夜》《秦腔》《古炉》,以至于《老生》《山本》,无论小说、散文,贾平凹所写故事,皆发生于文学地理意义上的秦岭南北。
贾平凹在《秦岭记》的后记中直言:“我笑我自己,生在秦岭长在秦岭,不过是秦岭沟沟岔岔里的一只蝼蚁,不停地去写秦岭,即便有多大的想法,末了也仅仅把自己写成了秦岭里的一棵小树。”
的确,贾平凹“一直在写秦岭”,“秦岭”也一直是贾平凹的创作根基,灵感源头。作为一位长期写作的作家,贾平凹平时出省或是出国的时间并不多,他的生活大环境一直是在秦岭之中,这个大环境赋予了贾平凹源源不断的创作灵感,他也一直以诚挚之心描绘秦岭的一草一木。从《秦岭记》中可以看到,贾平凹笔下的山川、草木、花鸟、虫鱼都是有灵性的,它们不仅有自己的生活态度、生命姿态,还不断地以自身的存在状态和时间因缘无言地提醒着每一位进入“秦岭”、或者生活在“秦岭”里的人:尊重传统、敬畏自然、护佑生态,方为人与天地万物的共存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