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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2年4月17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3 上一篇 >>返回首页
菲利普·罗斯塑造了
一个“文学恶棍”
  《萨巴斯剧院》 [美]菲利普·罗斯 张听泉 张艳 译
  上海译文出版社 2022年2月

  □思郁

  2018年5月,菲利普·罗斯去世的时候,众多媒体的报道都将其视为美国文学的一个神话。罗斯的创作生涯长达半个多世纪,留下了三十多部作品,他属于拿奖拿到手软的那种作家,无论是普利策奖、国家图书奖、书评协会奖等,无一例外。在他2012年决定封笔之后,无数人都为他叫屈,觉得诺贝尔欠他一个文学奖。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罗斯的评价风评开始变了。

  2021年上半年,罗斯生前指定的传记作家布莱克·贝利出版了《菲利普·罗斯传》,传记出版后不久,贝利被很多女性指控有性方面的侵犯,尽管贝利否认了这些指控,但出版商还是快速下架了《菲利普·罗斯传》。然后这些指控就开始转移到了已经去世的罗斯身上,因为在罗斯的作品中,总有一个年长的男性和无数年轻女性的性关系,最关键的是,性几乎就是他很多作品的主题,他写到这样的主题显得非常得心应手。考虑到他的很多作品都有一个自传性的化身,很容易就将他在作品中混乱的关系转移到现实世界中他与几任妻子身上。于是,一个厌女症患者、性别歧视者、一个不尊重女性的男性作家形象就这样诞生了。还有更离谱的指控暗示,比如有的评论家在研究罗斯生前的人际关系时发现,说他对人情世故非常熟练,凭借他高超的交际手腕,在出版界和学术圈穿梭自如,为了出版和获奖,想办法在打点各种关系,跟文学评论家也称兄道弟,和他们相互帮衬,互相成就。

  在我看来,这些都非常可笑。了解文学史的人都知道,任何作家为了发表和出版作品都会求助他人,人际交往同样也是作家生活的一部分,现在各种文学圈子还少吗?别忘了,连普鲁斯特出版《追忆似灰年华》的时候也会鼓动媒体宣传造势。

  对一个作家写的书进行指控就更是荒唐了。小说是人性的试炼场,是各种极端存在的检测报告。用道德的大棒去评价小说中的人物是非常荒唐的。用昆德拉的话说,评价小说人物的时候应该悬置你自己的道德判断。

  正好手头有一个例子,罗斯的小说中有两部作品是非常有名的,但也非常有争议性。一部是1969年出版的《波特诺伊的怨诉》,这本书曾选入20世纪最佳英文小说100名,商业的成功让他成为了一个文学明星,但因为小说的主题是一个犹太中产阶级对性的痴迷与困惑,也让他在犹太文化的圈子里成为了叛徒。这部争议性的名著至今也没有中文版。另外一部有争议性的作品就是《萨巴斯剧院》,1995年的国家图书奖获奖作品,刚刚有了中文版。

  说实话,刚刚读完《萨巴斯剧院》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如何去评价它,实在太震惊了。罗斯塑造了米奇·萨巴斯的形象,一个过气的木偶艺人,六十多岁,大胡子,大肚腩,像个邋遢的流浪汉,过着远离都市的生活。但如果你了解他,就会发现这是一个满脑子都是各种龌龊想法的恶棍。文学史中几乎找不到这样的文学形象,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唐璜和萨德的结合体,还有的朋友说像西门庆——西门庆至少是个非常要脸面的人,是一个社会认知中的成功人士,著名商人,他最大的恶行不过是私生活混乱而已。但萨巴斯像是个弃绝了文明的野蛮人,身上只有兽性和野性,他眼中的女人,无论年龄大小、丑美善恶,对他来说只有性的意义,他打量任何一个女人的时候,都让人感觉非常猥琐。用文学批评家詹姆斯·伍德的话说:萨巴斯这样的文学形象是个绝对的虚无主义者,是一个耻辱,一个怨天恨地的人,一个行走的恶行大军。

  为什么罗斯要塑造这样一种文学形象,一个绝对下流的人,一个脱离了人类文明的恶棍,而且还凭借这样的文学形象获得了国家图书奖?答案就是:这就是文学存在的意义。也可以说,就因为文学中没有这样的形象,萨巴斯才变成了独一无二的文学存在。

  ■好书试读

  她知道会很热,但想象它是一回事,感受到几乎是身体上的撞击又是另一回事。走出航站楼的那一瞬间,就像烤箱的门被突然炸碎,那种狂暴的热一举击穿了她。她开始流汗,呼吸变得短促,简直能感觉到自己的体重随着迈出的每一步而减少。现在我知道姜饼人是什么感觉了,她想。

  “在曼谷,我们只有三个季节——”出租车司机回头看了她一眼,嘴角挂着一丝揶揄,“热!很热!热死人!”显然这是个重复过无数遍的笑话,但他还是再一次被自己逗乐了。

  苏昂也配合地笑了。她一直都喜欢泰国人那种近乎天真的乐天知命。

  “游客?”

  “……嗯。”

  “第一次来泰国?”

  “不是。”

  夜幕不知何时已悄然降临,为城市披上了一层优雅的紫色。高速公路从机场笔直地延伸出去,橙色路灯整齐地排列两旁。

  ——《斑马》 傅真

  人民文学出版社

  

  妻子吃素之前,我没有觉得她是一个特别的人。老实讲,初次见面时,我并没有被她吸引。不高不矮的个头、不长不短的头发、泛黄的皮肤上布满了角质,单眼皮和稍稍凸起的颧骨,一身生怕惹人注目的暗色系衣服。她踩着款式极简的黑皮鞋,不紧不慢地迈着平稳的步伐朝我所在的餐桌走了过来。

  我之所以会跟这样的女人结婚,是因为她没有什么特别的魅力,同时也找不出什么特别的缺点。在她平凡的性格里,根本看不到令人眼前一亮、善于察言观色和成熟稳重的一面。正因为这样,我才觉得舒坦。如此一来,我就没有必要为了博取她的芳心而假装博学多才,也无须为约会迟到而手忙脚乱,更不用自讨没趣地拿自己跟时尚杂志里的男人做比较了。

  ——《素食者》 [韩] 韩江

  四川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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