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永嘉 缪士毅

  冬至时节，我们温州乡下老家有一传统风俗，那就是几乎家家户户做麻糍、吃麻糍过冬至节。每届此时，我从县城返回老家过节，热情的邻居总让我品尝一下那热乎乎的麻糍，还让我带上一些麻糍回城里分享。

  麻糍是由糯米加工制作而成的食品，多呈扁圆形。新做的麻糍洁白如雪，柔软如棉。我的老家冬至做麻糍历史悠久，至今一些人家仍有做麻糍所需的石臼、石锤、饭甑等工具。

  麻糍味美，可做麻糍也非易事。记得为了做冬至节麻糍，我的父母事先将当年产的糯米选好，然后将糯米浸泡在水里，一般浸泡一天左右，再沥干，将沥干过的糯米置于饭甑中。饭甑是木制的炊具，呈圆塔形，顶部口径比底部小，饭甑底部有一向上凸起的毛竹编制带孔状的蒸屉，蒸屉上再铺一层用苎麻织成的布，糯米就直接倒在这布上。与此同时，土灶间的铁镬中加适当的水，将装好糯米的饭甑置于铁镬中，用旺火将镬中的水烧开，凭借镬中产生的蒸汽将饭甑中的糯米蒸熟。然后将蒸熟的糯米倒在石臼中，不过，事先须在石臼内壁洒些清水，以防已蒸熟的糯米粘在石臼内壁上。

  接下去，就是体力活“捣麻糍”。捣麻糍需两个人“一唱一和”，眼明手快，配合默契，即一个人双手拿着石锤，上下不停地在石臼中的糯米饭团上捣，另一个人手上不时蘸些水，不停地用手翻转石臼中已蒸熟的糯米饭团，并将糯米饭团向中间揉。待到石臼里的糯米团被捣得没有饭粒形状出现，说明麻糍已真正捣成功了。然后，将捣成的麻糍移至备好带盖的木桶或木盆中。下一步，就是“摘麻糍”。摘麻糍也有技巧，记得我的老父亲在村里是摘麻糍的高手，只见他两只手先涂些菜油或蜂蜡，然后用手抓起木桶或木盆中的麻糍团，从左手大拇指与食指中间挤出成圆球状的麻糍，用右手将这圆球状的麻糍摘下来，将摘下来的圆球状麻糍放在备好的黄豆粉中,这个过程真让人有变魔术般感觉。再后，就是“擂麻糍”，由“摘麻糍”之外的人将圆球状麻糍在黄豆粉中滚一下，使整个麻糍粘上黄豆粉，并趁热将圆球形压成扁圆形，就此大功告成。

  刚做好的麻糍可直接趁热吃，吃时蘸些食糖即可。当然，也有将刚做好的麻糍先在红糖姜汁里泡一下，然后再吃。新做好的麻糍放一天时间就会变硬，需要加热后再吃。在我老家，加热麻糍一般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将麻糍置于盘中，然后放在铁镬或蒸锅中蒸软；另一种先将铁镬烧烫，然后把麻糍一个个摊在镬中，不停翻动，直到麻糍烤软为止。

  麻糍看起来个头小，可蕴含的情感大。在我的乡下老家，如果一户人家做麻糍，往往会将自己家做好的麻糍送给邻居品尝。麻糍架起了邻里和睦的桥梁。麻糍呈扁圆形，象征团圆，冬至节，全家一起吃麻糍，图个团圆美满，讨个彩头。

  麻糍，折射的是传统节俗文化，留住的是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