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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1年10月18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返回首页
南京 烟火门西
  门西小巷
  老门西的街巷
  枕河而居的糖坊廊河房,以驳岸为基而建(右)
  老门西刘芝田故居的砖雕

  南京老城南,以中华路和中华门为界,左手“门东”,右手“门西”。

  老门东、小西湖如今是热门打卡地;历经岁月洗礼的老门西,则成为老南京人心目中的“最南京”。

  李白的笔下,这里是“凤去台空江自流”的金陵凤凰台,也是“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的古长干里。

  当地人的口中,这里是儿时的一首歌谣:“一个小老头,戴个草帽头,衔个香烟头,拐个筲箕头,靸个破鞋头,跑到小门口,买包牙蚕豆,越嚼越有味。”

  这里有一群“守望者”,平均年龄“七十而已”。他们自发收集整理挖掘老门西文化,追寻光阴深处的故事。 老门西,于他们而言,既是承载厚重历史的“大容器”,又是柴米油盐的日常生活之所系。在这里,他们枕河而居,赏四时之景不同,品三餐滋味绵长,乐亦无穷。

  这个月下旬,南京老门西文化守望者协会的新书《烟火门西》就要出版了。

  门西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现代快报+/ZAKER南京记者 刘静妍/文 施向辉/摄

  枕河而居

  听母亲说,我四岁时,她带我乘马车从火车站来到门西钓鱼台,住进我们的家,一座临河的房子里。房屋很简陋,前后两间,中间夹一披子,西边的一扇墙是隔壁王家的,东边和陶家相邻的院子均很窄,用竹篱笆隔开。母亲对这房子很不满意,她看中的是背街的青墙门的房子,因为是外公选的,她怀疑外公的眼光。外公则说,这是河房,河房比一般房子贵。秦淮河边的河房比一般河房贵,《儒林外史》里有记载。

  我家的最后一间房,就是架在河床上的,地板缝里可以看见水的流动。长大后读唐人杜荀鹤写的诗句:“人家尽枕河”,虽然写的苏州,却感到很亲切,这“枕”字用得确实好。

  当有人问我,你家住南京什么地方?我喜欢回答:家住门西。

  我前前后后在门西住了41年,在钓鱼台住了35年,在双乐园住了6年。而我28年的教书生涯,也基本上在门西。

  所谓门西,就是中华门的西边。南京城门之多,号称里十三,外十八,不是每个城门的西边都叫门西。钓鱼台是门西的进口,过去进口的那一段叫沙湾,后并到钓鱼台里,沙湾便不复存在了,只有上了年岁的人还称靠近中华门的钓鱼台口叫沙湾口。

  ——孙观懋《家住门西》

  门西食单

  用来腌菜的,是一种大棵的青菜,叫“箭杆白”。清朝著名文人、藏书家甘熙在《白下琐言》里记载“所谓箭杆白菜,以盐腌之,为御冬计”。南京人家一直以此为大宗。另外也会腌一点雪里蕻,雪里蕻属于芥菜的一种,其中最好的叫“九头鸟”,也是人们喜爱的。

  小时候,买腌菜还是凭票的,那时是票证使用的末期。每到这个时节,父亲、叔叔就捏着票和钱去称腌菜,我就跟在后面。路上看见运腌菜的卡车一辆辆呼啸而过,不时有菜叶掉下来,地上也有不少菜叶烂乎乎地粘着。记得那时候是到离家不远的铜作坊靠近升州路的巷口去一担担地称,我跟着抱一捆回来,放在巷口晾晒。至于后面的洗、腌等我只有看的份了。

  我们小孩子最关心的是吃呀。最简单就是将腌菜头切碎用小磨麻油拌着吃,从腌菜缸里拿出来的腌菜头呈藕白色,切碎浇上麻油以后金灿灿煞是诱人。早上吃烫饭,这是最下饭的小菜。平时家里长辈吃饭是不许嘴里出声的,但吃腌菜可以,不然怎么声动十里呢。

  ——卞琪斌《南京人吃腌菜 声动十余里》

  衣被天下

  我出生在老门西的窦家园。我曾祖父在世时,这里曾经是机声灯影,热气腾腾。进入我家院子的两边大房间放置着有二人多高的木质纺织机。

  我父亲曾对我说过,这一带前后邻居家家都有机房,编织颜色鲜艳的一种织品,那时叫缎子,这种面料是供有钱人家做衣服的。在所有的丝织品中,绫罗、绸缎、绵、帛都是供达官贵人、宫廷皇帝消费的,寻常百姓是消费不起的。

  我的继祖母就曾经用简单工具将整扎的彩色丝线缠绕在木质的线梭上供她的父亲上机织缎子。在我上小学五年级时,1960年前后,我和我父亲每个星期天都要去看望她老人家,有幸看到她一边做家务活,一边将彩色丝线用高凳上有大小头磨得发亮的据说是红木制作的棍子,筒揺成线筒。她所做活计叫作落经(音)。

  ——蒋洪铃《有那么一片民房叫“机房”》

  六朝烟水气

  

  30万字、73篇文章、55位作者、220幅图片……

  南京老门西文化守望者协会会长陶起鸣告诉现代快报记者,从策划出版到现在,历时7个月,目前正在校对样书,预计很快就要出版了。

  这本书收入了他们主办的“最忆是金陵”公众号文章中有关老门西的烟火记忆,取其精华,分为“曲巷斜街”“碎影旧踪”“古俗今风”“名流凡夫”四个篇章,内容囊括了街巷院落、个体的回忆往事、民风民俗、人物等。

  没有主题宏大的叙事,有的只是日常生活中的平凡和琐碎,但都是作者的亲历亲闻。

  文章的作者,都是土生土长的老门西人,他们来自各行各业,有大学教授、学者、媒体人,也有一线的退休工人、普通居民,其中10位以上是超过80岁的老人。

  “《儒林外史》中描绘,在南京,‘菜佣酒保,都有六朝烟水气’。我认为,这本书就是‘六朝烟水气’在今天门西的延续。在‘世界文学之都’南京,人人都有成为作家的潜质。”《烟火门西》的特邀编辑樊斌表示。

  极简而古朴的“一块砖”

  烟雨门西、烟云门西、烟火门西……书名到底叫什么?一开始征求意见,就在协会内部和读者群引起一番讨论。陶起鸣说,一共收到二十多个名字,最后选了“烟火”,是因为它最能代表市井文化,最能概括本书的内容。

  白色的封面上,古朴的“烟火门西”四个字占了右边半幅。左边半幅是素描城墙砖。把书展开,封面、封底朝上,可以看到一整块城墙砖,铭文清晰,肌理分明。除此之外,就大片留白,没有其他元素,简洁平实。为《烟火门西》题写书名的,是著名画家速泰熙。城墙砖素描的作者是著名画家钱大经。

  南京艺术学院教授杨志麟和学生刘婧丹主动为《烟火门西》设计封面。深厚的历史感、简洁的历史语言,突出南京市井文化的悠远和平实,格调古朴。清晰的书名、黑白灰的色调,试图将读者的思绪拉得更远。

  “城墙砖,是构成南京城墙的基础元素;我们这本书的每一篇文章,是门西文化的一块砖。这也是我们想表达的意思。”陶起鸣说。

  即将开始微更新……

  

  陶起鸣希望,《烟火门西》能传播和传承老门西文化,让更多人感受到原汁原味的老南京烟火气,为更新改造提供一些文献参考。

  老门西的保护与再生工程一直备受关注。近日,记者了解到,东南大学设计团队去年11月正式入场老门西的荷花塘历史文化街区,对这里的建筑、原住民等进行调研。目前,初步调研已经基本结束,规划方案近期将评审。荷花塘历史文化街区的街巷呈鱼骨状,曲巷斜街,文保、历史建筑多,微更新将面临的问题也是多元复杂的。

  作为原住民,老门西文化守望者们也非常关心。他们希望,即将面临的更新,能多保留一些历史信息。而他们正在做的,就是将这些历史信息整理、记录下来。

  比如,糖坊廊河房究竟是清水墙还是粉墙?他们找到一张拍摄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老照片,上面是整齐的清水墙,而后来的改造中被刷成了粉墙。

  再比如,“福”字究竟是正着贴还是倒着贴?老照片中的砖雕“福”字,可以给我们答案。

  还有,很多人知道拴马石、拴马桩,但你见过铁质的拴马环吗?

  这些已经很难一见的东西,在老照片和老门西人的回忆里。《烟火门西》中有老门西人的回忆文字,也有他们保存或拍摄的珍贵老照片,其中最早的一张照片拍摄于上世纪40年代左右。

  令守望者们欣慰的是,协会和公众号创办至今,已经在社会上有了一定影响,越来越多人开始关注、谈论老门西。最近,老门西所在双塘街道的微信公众号,也由“幸福双塘”更名为“门西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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