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报讯(记者 陈曦)从2018年春到2021年春,作家阿乙已经整整三年没有新书问世,但每天会去书店咖啡区,戴上耳机,打开电脑,日复一日地写作。这几年里,笔耕不辍的他重又回到中短篇小说写作,蓄势待发。这是阿乙更习惯的领域,他此前的作品也是以中短篇为主,《灰故事》《情史失踪者》等小说集深受读者喜爱。暌违了三年,阿乙选择将一个中篇和十二个短篇结集出版,以一本15万字的新书《骗子来到南方》宣告归来。
《骗子来到南方》共收录作品十三篇,分为短章、短篇、中篇、寓言、故事新编五种形式。阿乙以简净的文字和奇妙的想象,讲述了一个个荒诞而又真实的故事。社会新闻和民间故事给了他灵感和新的突破点。同名中篇《骗子来到南方》原型是近年来屡屡发生的集资骗局,阿乙以文学笔法复盘了“一桩事先张扬的诈骗案”。用阿乙自己的话说,他写这篇小说,“表达的是对诈骗这种肮脏事实的强烈愤恨,以及对伊甸园的怀念”。在写作时,阿乙觉得自己是“滞后的”,但是种种事实又证明,这依然是一篇预言性的作品。
同名中篇可能采集自社会新闻,而集子里的短篇更多采集自民间故事。阿乙此前在一次采访中说,自己如同蒲松龄一般,四处搜集故事,“采集对象什么人都有,街道上的人、中国人、外国人、锻炼的人、出租车司机、熟人……”稍有不同的是,蒲松龄本尊“喜人谈鬼”“雅爱搜神”,阿乙则不拘鬼神,怪谈更多。民间怪谈和奇思妙想一拍即合,一篇篇荒诞而又真实的故事跃然纸上。
回归中短篇的阿乙,并没有重复之前的写作。他给自己提了一层更高的要求——转型。阿乙此前作品中的故事大多围绕小镇或小镇青年,但他并不满足于此,而是希望在写作上有所突破。通过这本新书,久违了的读者将会见到一个不同以往的阿乙。
除了从社会新闻和民间故事中获取灵感,阿乙也从文学传统中汲取养分,书中随处可见中国小说的故事传统在闪闪发光。阿乙别出心裁地把《骗子来到南方》里的短篇小说分为了四种形式:短章、短篇、寓言、故事新编。“短章”中《表妹》一篇里表妹由人变虫或由虫化人,是古代笔记体志怪小说题材在当代的重现;“寓言”中《追赶一只兔子》等故事情节扣人心弦,起承转合如同说书人娓娓道来;“故事新编”中《育婴堂》一篇则在开头写明改写自蒲松龄《顾生》。
阿乙并不满足简单地继承或改写中国传统小说,字里行间也注入了个人特质。比如《育婴堂》在蒲松龄之外,还融入了科塔萨尔《仰望星空》的元素;《表妹》摒除了传统小说中“人狐恋”的美好,给人以一种更现代、更特别的观感……从魏晋志怪到唐宋传奇,再到“三言二拍”、《聊斋志异》,“故事新编”与鲁迅也是形似神似。故事传统和个人写作融为一体,阿乙在中国的文学传统里发现了一条小说之路。
除了在故事上回归中国文学的传统,在语言上,阿乙也向口语回归。阿乙对于卡夫卡极为推崇,曾经说过“卡夫卡就像天使,把文学青年接上天堂”。阿乙从卡夫卡那里学会了小说的写作,但此前多少也沉迷于卡夫卡式的文字实验。在这部全新的小说集里,阿乙在语言上也开始尝试转型。文字简净、流畅易读是《骗子来到南方》的一大特色,结构简单、近乎口语的文字占了大多数篇幅。口语化的文字非但没有伤害故事的深刻,反而使故事更加流畅。在阿乙看来,采集自街头巷尾和文学传统的故事,只有用口语化的文字写作,才能真正绽放其璞玉的光彩。
据译林出版社透露,2021年译林社启动了阿乙作品再版计划,新版阿乙作品将以全新装帧形式与读者见面。包括阿乙的成名作《寡人》《阳光猛烈,万物显形》,代表作《早上九点叫醒我》《灰故事》《情史失踪者》。套系将保持统一的装帧风格,收藏阅读皆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