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报讯(记者 陈曦)马来西亚华语作家黎紫书长篇小说《流俗地》近日由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出版。黎紫书来自马来西亚怡保,是华语文学世界的重要作家,在中国大陆也享有一定知名度。上个世纪末,她以《把她写进小说里》(1994)获得马来西亚第三届花踪文学奖小说首奖,自此崭露头角,之后创作不辍。《流俗地》是她继《告别的年代》(2010)后第二部长篇小说。
《流俗地》的主角古银霞天生双目失明。她的父亲是出租车司机,因为这层关系,银霞得以进入出租车公司担任接线员。她声音甜美,记忆力过人,在电话叫车的年代大受欢迎,视障成就了她传奇的一部分。黎紫书透过银霞描绘周遭的人物,他们多半出身中下阶层,为生活拼搏,悲欢离合,各有天命。
黎紫书以马来小城的“楼上楼”为中心,洞开马来西亚的华人世界,他们的爱恨、生死、出走、回归,无不沾染此时、此地的风俗与况味,《流俗地》中的故事非在这里发生不可,非如此不可。
小说叙写马来锡都世俗小城里的平淡生活,数十年历史深处的一众卑微生命,个人命运的创伤与徙家流落,不同族群关于各自民族的身份认同与情感交融。每一种悲凉的生存底色中,都高昂着人性的倔强。每一个个体的浮沉,都渗透着作者对历史饱含关怀的回望,对现实政治有距离的观望,对海外华人民族身份的复杂情结。
黎紫书在《后记》中说,生作南洋人,她自小重口味,嗜酸辣,长大后更将咖啡奉作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活水。可是在写作《流俗地》期间,身体出了意想不到的状况,得了严重的胃酸逆流,不得不忌口,将所有带刺激性的食物戒掉,也包括咖啡。《流俗地》完成后,舒了一口气,第一时间去泡了一杯咖啡,作为犒赏。
与此同时,写作一部长篇,对马华写作者而言,其中的难,还不只是身体的不适应,更是现实条件匮乏使然。“我们缺故事,缺发表园地,缺出版的机会,甚至也严重缺乏读者。写作本来已难以为生,绝大多数写作者都把创作当兴趣经营;白日里有正职谋生,夜间于灯下写作以织出人生的另一个维度,在文学世界的边缘当个知足常乐的马华作家,图点发表率和获奖率帮补,而长篇既没有机会发表也不容易出版,更别想会有任何文学奖鼓励长篇小说创作,实在犯不着为它耗费巨大心力。”黎紫书说。因而,马华文学有史以来产生的长篇小说屈指可数。“除非不愁生活,还得有‘闲情’者(譬如富家太太或退休人士),写一个长篇‘巨著’,那得有多少大志?”
但这样的大志,黎紫书有。她在写作上出道算早,而且一路走来比其他马华写作同侪幸运,年轻时得许多文学奖加身,无论发表或出版都比别人顺遂,并且还在十多年前卸去新闻工作,粗着胆子当起了马华罕见的全职写作人。她很早就有写作一部长篇小说的志向。“是因为作为一个小说写作者,我深信自己的人生(只要我能活下去)总会去到一个适合写长篇的时候,也就是人生有了足够的经验和积累,有更开阔的视野,生活能更自律,也有更好的笔力,能给小说搭建更庞大的架构。”
作家王安忆为《流俗地》作序:“小说与历史宏伟叙事有关,可是,到了‘流俗地’却降为人世间。我最感动他们三人手牵手走在路上,罗汉护观音似的,没有芥蒂,没有罅隙,混沌一团天籁,简直要飞上天去,却又落回地面,做了俗人,还是要依着岁月长大。”
批评家王德威说:“《流俗地》娓娓讲述一个盲女和一座城市的故事,思索马来西亚社会华人的命运。黎紫书为当代马华文学注入少见的温情,也为自己多年与黑暗周旋的创作之路,写下一则柳暗花明的寓言。
写作同侪、香港小说家董启章评价:“黎紫书回到自己熟悉的马华城镇生活题材,置身于众多小人物之间,与他们同喜同悲。我们可以把《流俗地》视为这样的一本,小说家大展毫无花巧的叙事基本功,却可以完成出神入化的作品。对小说阅读本身来说,肯定是个赏心悦目、滋味无穷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