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3日，2020年度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揭晓，江苏徐州土山二号墓上榜，是江苏省唯一入选获奖的项目。专家表示，徐州土山二号墓是目前国内已发现保存最为完好、文化内涵最为丰富的东汉时期大型诸侯王陵，考古发现丰富，考古理念先进，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

  现代快报+/ZAKER南京记者 张晓培

  徐州博物馆、新华社供图

  40余年考古接力，发掘与保护展示相结合

  土山汉墓位于江苏省徐州市区云龙山北麓，现在徐州博物馆院内，《水经注》等记载为“亚父冢”，俗称范增墓。土山汉墓共发现三座墓葬，均为砖石结构。一号墓位于土山封土北部，1969年5月附近居民取土时发现，墓葬平地起建，规模较小，出土银缕玉衣、鎏金兽形砚等珍贵文物100余件。三号墓位于封土外西北，2002年11月徐州市中医院基建施工中发现，墓葬破坏严重，残存部分墓底，可能为废弃墓葬。

  二号墓位于主封土下。1977年5月，徐州博物馆考古专家王恺对土山进行全面勘探时，在封土下中间位置发现二号墓，并于当年发掘清理了墓葬东侧耳室，但后来由于资金、封土堆放、文物保护等问题，二号墓的发掘工作两度被迫暂停。

  2003年11月，国家文物局批复同意由南京博物院主持发掘土山二号墓，考古队于2004年至2006年对墓室上部封土进行发掘，揭露出墓室封石范围。2007年到2012年，徐州市政府对土山周边环境进行搬迁改造，对土山汉墓建设永久性保护展示建筑设施。2014年至2020年，经国家文物局批复同意，由徐州博物馆主持土山二号墓的发掘工作。目前发掘工作已基本结束，取得了较为重要的收获。

  历经三代考古人40余年的发掘历程，土山二号墓成为全国单座墓葬发掘时间最长的考古项目。其考古理念先进，发掘工作从室外考古转为室内考古，从田野考古发掘转为发掘与保护、展示并重。

  “土山二号墓从发掘之初就制定了发掘与保护展示相结合的工作思路。我们‘边发掘、边保护、边展示’，该项目被专家们评价是‘我国考古发掘工作理念转变的缩影和范例’。”徐州博物馆副馆长原丰介绍，这次也是国内考古界首次出现的室内揭盖式考古发掘现场，即自上而下把墓室上面的土、石逐层清理掉，直至揭露到墓室底部。

  土山二号墓规模大结构复杂，墓葬曾被盗掘

  现代快报记者了解到，土山二号墓规模宏大，结构复杂。墓上有高约16米、底部直径近百米的圆形封土。墓葬南北长36米，方向165度，前为墓道，后部各有一道砖、石封门墙。墓室砌筑在墓坑内，由耳室、甬道、前室、后室、回廊构成。

  墓室上有四层封石，外有一周黄肠石墙。封石范围东西16米、南北20米，共16排，每排用石18块，总计1250余块。整个墓葬大规模使用石料、木料和土方。共用石4200多块，近1000立方米，石材上的“官工”姓名超过180人，初步研究判断石料来源于多处采石场。

  考古人员介绍，在二号墓后室西北角有个盗洞，直通主墓室，代表墓葬已被盗掘。这个盗洞是何时留下的？据《徐州府志》里“元人贾胡盗发亚父冢，得宝剑”的记载，元代的贾胡在此处建一草庐，花20年时间盗墓，盗走宝剑等物。当时人们都以为此处为范增墓，后来随着考古工作的推进，发现此墓为东汉墓葬，与范增生活的年代不符。考古人员称，西北角的这处盗洞很可能是贾胡盗墓时留下的。

  合葬夫妻均身着玉衣，墓室出土“一盘棋”

  据介绍，该座墓葬各墓室按照功能区分放置不同的陪葬品。东耳室为庖厨间，基本都是陶器。西耳室主要是车马明器及陶楼院落等。前室东部主要是车马器、兵器、娱乐器具等，西部为玉石祭奠用品。后室为棺室，中间为石砌棺床，东西并列二具漆木套棺，同时还出土银缕玉衣和鎏金铜缕玉衣残片，结合人骨鉴定的结果，可确定为夫妻合葬，二人均穿着玉衣。

  考古队员在清理东徼道漆棺北端时，发现在墓主头部附近出现了一簇大小均匀的蓝绿色椭圆形琉璃珠子。随着发掘工作的逐步进行，考古队员很快意识到，墓室里放置了早期的围棋。前室放置的二件四足石案（坪），其中一件石案上覆盖绢类丝织物，其上有纵横各十七道墨线，还伴随出土88枚椭圆形黄铜质棋子，与东徼道漆木棺内发现的76枚蓝绿色琉璃子形制大小相同，应为围棋盘和围棋子，证实汉代对弈双方是以棋子的质地和颜色相区分。

  二号墓共出土各类遗物4800余件，其中包括发现于封土内的封泥4500余件，墓室内出土文物350余件，主要有陶器、玉石器、铜铁器等。金属质陪葬品有车马器、兵器、漆器饰件等，其中镂空盘龙铜铺首、战国时期的蟠螭纹铜钫及铁镜最具特色。发现的6面铁镜，最大的一面直径达35厘米，X光图像显示，有的铁镜有极为精美的错金银纹饰。

  多项发现为全国首次，仍有谜团待破解

  土山二号墓是目前我国已发现东汉时期保存最为完好、获取信息最为丰富的大型诸侯王墓葬。其发掘厘清了东汉早期诸侯王陵墓的营建过程、建筑结构及建造方法等诸多问题。

  首次确认在门道上方以平铺木材作为券砖支撑的券顶建筑方法，这是目前所见最早采用的解决不同方向券顶连接的方法；通过券砖上的文字，各个墓室的名称功用首次得以明确：前室为“前堂”、后室为“官（宫）室”、回廊为“徼道”；证实东汉诸侯王与王后并穴合葬的形式，并首次发现较为完整的东汉诸侯王彩绘漆棺，明确东汉诸侯王（后）使用双层套棺的棺椁制度，这是东汉诸侯王墓合葬形制的首次确认；在东汉墓葬中首次发现玉席、不同材质的围棋子等。

  虽然众多考古发现震惊了考古界，但这座王陵仍有很多谜团待破解。

  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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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墓主人究竟是谁？

  土山二号墓的墓主人究竟是谁？这无疑是最大的谜团。这座墓的时代为东汉早中期，考古专家认为墓主以楚王刘英可能性最大。据《后汉书·光武十王列传》记载，刘英为光武帝之子，建武十五年（39年）封楚公，两年后进爵为楚王，二十八年（52年）就国彭城；明帝永平十三年（70年），因谋反被废迁丹阳泾县，第二年自杀，以诸侯王礼遇下葬。后于章帝元和三年（86年）改葬彭城。墓室中出土流行于一世纪中后叶的连弧纹铜铁镜，以铺设木板作横梁支撑的早期券顶方法等与墓葬时代相符，墓中出土银缕玉衣、双重漆棺均符合诸侯王葬制。尤其是墓石上发现多处“官十四年”纪年刻铭，恰为刘英就国之年，因此认定墓主为刘英的可能性最大。

  另外，土山汉墓三座墓葬中葬有四人，其特殊的合葬形制是东汉诸侯王葬制的新发现。二号墓内葬三人，其中后室内为王与王后的合葬，那么东回廊内另葬的一人是谁呢？目前还是个谜。一号墓内葬一人，可能为另一个王后或王太后。

  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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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汉墓葬为何出现西汉封泥？

  东汉墓葬的封土中发现大量西汉封泥，全国罕见，是一批重要的封泥文字资料。封泥全部出土于封土中，共4500余枚，主要是西汉楚国官印封泥，这是继齐国封泥后又一次重大发现，其中“内史省印”“盖溉”等为首次发现。西汉封泥为何会出现在东汉王陵？考古人员称还有待进一步考证。

  记者了解到，此次土山二号墓夺得中国考古界“奥斯卡奖”，是徐州考古项目继1995年狮子山楚王陵之后第二次获此殊荣，也是江苏近三年来唯一一个获奖项目。下一步，徐州将积极规划建设“徐州土山东汉彭城王墓考古博物馆”，将土山三座墓连通展示，建成集墓葬展示、文物展览、考古体验、研学旅游等于一体的遗址性博物馆，让博物馆成为世界级汉文化传承与旅游目的地的重要支撑。

  2020年度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

  ■贵州贵安新区招果洞遗址

  ■浙江宁波余姚井头山遗址

  ■河南巩义双槐树遗址

  ■河南淮阳时庄遗址

  ■河南伊川徐阳墓地

  ■西藏札达桑达隆果墓地

  ■江苏徐州土山二号墓

  ■陕西西安少陵原十六国大墓

  ■青海都兰热水墓群2018血渭一号墓

  ■吉林图们磨盘村山城遗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