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 刘月雄
跟随孔老师,周末下午,欣然前往一家名为“半日闲”的茶社,参加了一场小范围的诗歌讲座交流会。
走进去,桌上的水仙花、角落里的芭蕉盆栽及墙上的诗画,都透着一股清雅。茶社的老板,是我一面之交的文友,年轻漂亮,诗歌写得让人回味无穷。
与会交流的人陆续到齐,有诗人、高校讲授汉语言文学的教师和诗刊编辑。说起诗,他们引经据典,各抒己见,那些深入浅出的辩论谈析,让诗的面纱不时掀起又匆匆落下,仿佛同我捉着迷藏,带着忽而亲近忽而疏离的俏皮。我不禁想起了与诗有过的亲密时光,那时的我,把席慕容和汪国真的诗抄来不断咀嚼,痴迷得竟把校广播站关于“鸭蛋为什么涨价”的读稿,听成了“我在梦河中长大”的诗句,弄得室友笑说,某人的耳朵都能作出诗来了。那是怎样的兴致?蜜蜂般飞来飞去,灵感酿成的诗句,青涩得像初春小鸟的啼鸣,清脆又兴奋。只是工作以后,迷失在单调繁琐的日常,我与诗渐渐走散。
此时环顾四周,在座的他们或专心倾听,或侃侃而谈,或凝眉沉思。我右边的燕子老师正在为大家精心煮泡一壶茶,她的神情庄重,带着不越雷池的恭敬;手在茶壶间辗转,动作轻巧得像在舞蹈,让人着迷。
燕子老师常年行走于山间茶林,她带来的这款红茶,即她在武夷山上的古树采得。看着茶叶在她的手中不停转换,从茶包倾倒于茶则上,接着又投进沸水温热过的盖碗里,暂停一会儿,又双手托起盖碗,右手拇指按住碗盖,在胸前摇了摇。这是干嘛?她笑说:“醒茶,让茶在热气下慢慢醒来,散发香气。”她让我闻了闻半开的盖碗,茶叶的香气若有若无。真的好形象。茶叶好似山里的娃,跟着大人千里迢迢不辞辛苦进了城,此刻迷迷瞪瞪,还没睡醒,需要温暖的呼唤和轻柔的摇晃,将茶娃儿从懵懂中唤醒。醒过来的他,同沸水一边玩耍,一边叽里咕噜说个不停,他要把收藏了太久的天地日月山河的蜜语情话,还有这一路的新奇见闻和迷惑,统统说出来。然后,茶叶一点点地浸润,一泡泡的茶水,依次在我们的口舌尖吐露各种芬芳。
这一刻,我在茶叶里找到了自己的影子。想当初,因为一次征文投稿获奖,认识了文联孔老师,我的散文写作也得他多次指引。他常提醒我,不妨再加点诗的熏陶。诗歌不染尘世琐碎,是我曾经对诗的浅表理解,经了这些温暖的点拨和诗意的不断浸润,原来,生活琐屑是可以用心裁成诗篇,日子是可以煮泡成诗的。
半日闲时,茶香袅袅,诗意翩跹,每个人的眉眼嘴角,鱼儿般,从眼前跃出行行诗来,我竟有了涂鸦的冲动,在一众老师的诗作中,我的小诗仿佛老师泡的第一杯茶水,有些生涩,却足够鼓舞我,去慢慢酝酿下一杯的甘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