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蒙古乌海 常建东

  在我的家乡，正月二十三有一个习俗，叫燎干。

  燎干，就是在自家院子里点起一堆火，大人小孩，欢呼雀跃地在火堆上跳来跳去。看着简单，但这是一种来自祖上的传承，有着消灾免难，祈求平安如意的寓意。

  到了正月二十三这天下午，大人会打发孩子们到野外去拔柴，拔那种容易点燃的油蒿。一棵两棵的油蒿拔回来，堆放在院子里。晚饭后，夜幕降临，繁星点点，孩子们开始迫不及待地要燎干了，不停地问：“爸爸，什么时候开始呀！”大人们却不慌不忙地说：“再等等吧！”于是，孩子们焦急地跑出跑进，这时，邻家大院里的欢声笑语和夜风一起翻过院墙，惹得孩子们更加焦急了，说：“啊呀，人家燎干了，燎干了！”大人们听见邻家的欢笑，知道是燎干开始了，便拿了一盒火柴，站在院子中央，说把柴抱过来。

  柴点起来了，火光冲天，烟雾缭绕，整个院子如同白昼，连角落里的农具都看得清清楚楚。孩子们跃跃欲试，想从火堆上跳过去，大人们不停地提醒，等等吧，等等吧，可是，孩子们哪能劝得住啊，一个箭步，带着笑声、呼声，呼啦啦从这头跳到那头，然后，又从那头跳到这头。整个院子，顿时挤满了欢乐和温馨，坐在炕上的爷爷奶奶听见孩子们的欢呼声，忙从窗子探出头来，笑盈盈地看着，有时，也提醒一句两句，说小心衣服啊。

  渐渐地，柴火烧尽了，火焰也慢慢地低头，不再那么嚣张了。这时，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家里所有人，都来到火堆旁，从奄奄一息的火堆上跳过去再跳过来，然后，笑呵呵地进屋了。火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燃烧着，刚才的热烈气氛却已经燃烧殆尽，孩子们也进屋去了。最后，那堆火便一点一点地，消失在夜空中，仿佛带走了所有霉运，院子里显得格外的温暖舒适。

  有时，自家的燎完了，还要跑到邻居家再燎。小小的火堆，你跳他也跳，你来了，他去了，总有相撞的时候，裤子烧了，头发燎了，一股毛发的刺鼻味儿传来，被烧的却不生气。

  燎干，对于大人们来说是图吉利，但对于孩子们来说，图的只是高兴。大人们也曾是孩子，他们懂孩子，爱孩子，所以，这燎干才年年岁岁流传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