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慈溪 潘玉毅

  鸡鸭

  近来工作颇忙，周末回家，我发现自己竟与春天同时进门。

  院子的东边，母亲用砖头拦了块地方，养着六七只鸡鸭。它们仿佛通晓人性，我还没有召唤，它们透过栅栏的缝隙看见我，就朝着我奔跑而来。

  一只鸡与一只鸭并肩而行，冲在最前面，其余的反应则要略微迟钝些。

  鸭子张着嘴，不知是在呼吸，还是在欢叫。鸡的胆子似乎小得多，我轻轻地吆喝一声，它们便张开翅膀，紧张地匍匐在地，继而看我并无歹意，转着圆咕隆咚的眼珠子，呆呆地、楞楞地看着我。它们似乎并不怕生，将那或扁或尖的嘴巴穿过栅栏来啄我的鞋子。

  鸭子不时发出“嘎嘎”的声音，而鸡群的“咕咕”声则持续地响着。

  玩了一会儿，它们也倦了，开始梳理起各自的羽毛来。别看它们外表脏兮兮的，其实爱干净得很。你看，它们不约而同地把嘴埋进羽毛下，细细地清理着。清理完毕，几只老母鸡卧在石堆旁晒起了太阳。石堆旁边有一个很深的槽，似乎是它们为了晒“日光浴”特意刨出来的。它们偶尔也往地面上甩两下嘴巴，许是地上有蚯蚓或虫子吧。

  鸭子则要懒惰得多，它们把头埋入那个喂食的槽里，来来回回地啃着，不一时，水也喝了粮食也吃了。初时急着朝我奔来的那只鸭子似乎有点找不着北，脖子一会儿朝左，一会儿向右，然后盯着我看，仿佛是为了得到响应。当然，也有可能它找到并不是我，而是春天。

  草木

  在鸡和鸭的地盘上，有一株枇杷树，一株桃树和一株李树。这个时节，桃李树上已经冒出了新芽，只是还未十分茂密，距离开花尚有些时日。不过春风已经来了，桃树和李树离那开花的日子应该也不远了吧。枇杷树是四季常青的，叶子顶端还结着一个个圆滚滚的果子。不知是枇杷果已经成形，还是叶骨朵长得过分茁壮了些。在院子的一角，还有垒得院墙一般高的柴瓣和一个上了年纪的酒瓮，在春日徐徐的风里、温暖的阳光下懒懒地躺着。

  而在院子的南边和西边，没有鸡同鸭讲的聒噪，草木葱茏，给人一种别样的生机。这里不仅有桃李，还有红豆杉、香泡树、石榴树、杨梅树七八种绿植。当此时分，绿意虽未深浓，但是打边上走过，人们已经能感受到春天的气息了。

  最有意思的是那金桔树，树上的果子掉了整一个冬天都没有掉光，前段时间一连下了三月的雨也没有把它们下掉。金桔树下，长满了马兰头，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蓝色小花。不时有蜜蜂飞过，停在那些蓝色小花上，也停在马兰头上。马兰头是这个季节的时蔬，用剪刀剪下来炒着吃，十分美味。不管是城里人还是乡下人，都喜欢吃。

  东风款款，从地面上轻掠而过，我们顺着风的轨迹看去，地里的菜蕻已经剩得不多了，只有一茎两茎，不过菜畦里种着土豆，此时茎叶青青，预示着不久后的收成。侧耳倾听，院子里有鸟叫声，响亮，却不绵密。可分明，它们唱的都是春天的歌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