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 陈世渝

  去年清明到乡下去给长辈上坟，见一老哥正在用手扶拖拉机干劲冲天嘟嘟嘟地耕地，这种场景很久没有看见了，既新鲜又亲切，便上前跟他打招呼：“老哥，这么大块地，你一个人得多久才耕得完呀？”

  老者头发花白，胡子也白了，但身板硬朗，脸色红润，精神矍铄，乐呵呵地说：“以前用锄头一锄一锄挖，得挖好几天；现在机械化了，一整天干得完。”

  我给老哥递支烟，点上，估摸着说：“老哥，这块地有八九分吧，看起来很肥沃嘞，种什么呢？”

  “兄弟熟悉土地。差不多有一亩，种玉米。”老哥笑着说。

  我问：“从耕地、播种到成熟，一共要多长时间？收成的玉米如果卖了，能卖多少钱？”

  老哥说：“这块地，种一季玉米，大约需一百二三十天，要施四五次肥，还要打药、除草，才有收获。”他叹了口气，说道：“现在种庄稼不值钱。我种这些玉米，忙活小半年，也就值两千来块钱，还不如别人打半个月工挣的多。说实话，我儿子媳妇在外打工，经常给我打点钱回来，不差钱。但看着这么好的土地如果荒废了，多可惜啊！”

  老人还惋惜地跟我讲起，村里的中青年人，全都到城里打工去了，大片大片的土地荒着，田里都长起了小树……

  忽然想起年轻时在乡下的景象，看到社员们视土地如命根子。房前屋后、旮旯角落、沟沟坎坎……凡是能利用的地方，只要有一点土壤，绝不任其荒芜，都要播下种子。或栽蔬菜、或点豆子、或种瓜果，珍惜土地，令人感动，给我留下了美好而难忘的印象。

  几十年前，我家房后有块空地，有人便把它挖出来种上蔬菜，颇有收成。我看着眼红，也挖了一小块，种了些葱蒜、藤菜、四季豆等，每天都去看看、打理，隔三差五便给它们浇水、施肥，长势良好，绿油油的，家人不时还能吃到我亲手种出来的菜，得到父母夸奖，说我能干。夏天种的四季豆，结得密密麻麻的，连身都不用转，只在一两株上摘，便能摘一小筲箕。有时种的菜吃不完，还送些给邻居分享。若哪家急时缺个葱子蒜苗的，也爱到我地里去掐……

  不时想起那个农民老哥拥有大片土地，好生羡慕。同时，也想起他那句朴素的话——土地荒废了多可惜啊！

  我常想，要是我有一块小小的土地就好了。闲暇时，沐浴着阳光，品一盏香茗，亲近泥土，回归自然，陶冶性情，远离尘嚣，养花侍草，种点蔬菜，想想都觉得惬意。然而，我的这一心愿难以实现，很是遗憾。倘若在家附近能够租到哪怕巴掌大的土地，该多好啊，我将挥洒汗水，辛勤耕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