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蚌埠 徐玉向

  回老宅一定要去后园转转。

  此时的后园只剩下一群光秃秃的树和几处乱石还在支撑着。干裂的树皮，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深冬里忽然有了一丝沧桑。寒流已过去数日，天气越发暖和起来，没了树叶的纠葛，连一根小小枝条也越发变得遒劲，如同一根根毫无规律的张力十足的线条划向蔚蓝的天空。相对树，石块就寂寞得多了，三三两两掩于落叶和枯草之下，甚至看不全一张完整的脸孔。厚厚的落叶零乱地伸入每一处视野，我每迈进一步，脚下即发出沙沙的细响，似在欢迎我的到来。

  再往前几步即出了后园。枯草已变得焦黄，歪歪斜斜相互簇拥着挤在土埂的两侧。这里就是当年供我们肆意玩耍的北塘底下。往年，这里一定是要放一把火的。只要点着一处，风一吹，整条埂如一条火龙般耀眼。

  原本高大挺拔的土埂似乎矮了许多。记得儿时每逢开春之际，我们一群孩子常常排着队，一个接一个从上面往下跳，比试谁跳得最远，腾身之时，发稍依稀轻轻掠起，春风悄悄卷起我们欢快的笑语。或者，找一处草少的缺口，拖着屁股朝下滑。偶尔，也会背靠着土堤，相互聊着孩子的话题。

  记得这条埂东面接着邻村，向西绕在村后直通大马路。而今，我一步跨上只剩下十多米长的家伙，落脚之处，原本硬朗的脊背也变得异常松软。阳光绑架了后园里树的背影，硬扯到了这条埂的北面，一片空旷的土地上。隔一块麦地，就是新盖的厂房了。回身南望，后园周边的房屋大部分已拆完门窗，只剩下裸露的空壳。

  下了埂回后园，我想拍一些照片留念。拿着平板俯身对准一丛失去叶子的干枯草茎，忽然刮起一阵风。它一会在树丛间打着旋子，一会卷起一片落叶。抬眼之处，一丛丛早已按捺不住性子的嫩绿野草，竟在这些脆弱的落叶下悄悄抬起了头。

  你不就是赶早的春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