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4版:江苏文脉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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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1年2月2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返回首页
谈到撸猫 苏南人就没服过谁
  古画上的猫
  文化墙上的百猫坊浮雕
  快报资料图片

  岁末天寒,风雪夜归。窝在沙发里,捧一杯热茶,暖意升腾。可这个时候总觉得差了点什么?是的,还缺一点生气。如果有只猫爬到你的腿上,那就更妙了。

  苏南五市,南京、苏州、无锡、常州、镇江,风土人情各有不同。但相同的是,对猫的喜爱无与伦比。

  古往今来,无数来自苏南的文人雅士,都留下过养猫的传说。

  五个市的人是怎么撸猫的,您不妨往下看。

  

  现代快报+/ZAKER南京记者 王子扬

  

  

  南京人:我们撸猫,那是家传的

  说到宠猫,朱元璋开了个“好头”。

  传说,朱元璋得了天下,定都南京城,他下诏要在深宫里大量豢养御猫。这还不算,有风水先生告诉他,秦淮河上波光粼粼,有王气出没,这是有人要篡你的江山。朱元璋也简单粗暴,什么王气,给我来一百只猫,什么妖魔邪祟,全叼走。

  于是,他命人在彩霞街外建了座青石牌坊,坐北朝南,刻了形态各异的上百只猫。

  这个地方还在,只是旧迹难寻,但是当地百姓还记得它的名字——百猫坊。

  斗转星移,宫廷蓄猫的传统也从南京带到了北京。

  这一年是1560年,嘉靖皇帝朱厚熜的猫死了。这本是一件很平常的小事,谁想在皇城里引发了惊涛骇浪。

  手捧爱猫“霜眉”的尸体,朱厚熜强忍眼泪:“它不能白死,得厚葬它呀。”

  群臣纷纷下跪,这哪行?此举非明君所为啊!朱厚熜都不拿正眼瞧他们:金棺葬猫,这事儿谁拦谁死!

  魂幡飞扬,长长的送葬队伍,跋涉了好几个小时后,终于把猫送到了万寿山。太监宫女小心翼翼把这口纯金棺材,埋进山坡,立了一块墓碑,碑上赫然印着三个苍劲的大字:虬龙冢。

  “又是‘虬’,又是‘龙’的,不就是一只小猫吗,谁给的这么高规格?耳听得风言风语,朱厚熜恍然又想起朱元璋建造百猫坊的往事。他环顾四周,一声冷笑:“谁给的?祖宗给的!”

  苏州人:猫能睡,就让它睡

  翻阅古籍,文脉君发现,苏州的猫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能睡。

  苏州的猫到底有多能睡?

  清代著名的苏州诗人孙原湘最有发言权。每天晚上他睡觉,自家的大白猫跑跑跳跳就过来了。“柳腰入抱疑无骨,梨颊偎人怕有痕。”苏州的猫就跟抱枕似的,这么揽进怀里,还挺舒服。

  旅居苏州的晚清词人郑文焯也有话说:“寒事早,恋清尊。狸奴长伴夜毡温。老来睡味甜于蜜,烂嚼梅花是梦痕。”

  这爱猫有的时候不只是抱枕,还可以是暖水袋啊!

  那么,苏州的猫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

  明代苏州文学家“震泽先生”王鏊(ào)给出过他的答案:“日长睡起鸣一声,掉尾欲行还不行。”让我们家猫睡醒,别做梦了!

  当然,苏州人的反应也很直接:既然它要睡,就让它睡个够!

  常熟的大才女、女诗人宗婉就写了,我“不绣鸳鸯,不调鹦鹉,不把鹍弦理,象管鸾箫都不按”,我就爱抱着猫睡。

  昆山的大学者龚诩更夸张,纵容猫儿吃饱了呼呼大睡,等夜里耗子出来了,却让儿子蒙头喵喵叫。好一个“痴儿计拙真可笑,布被蒙头学猫叫。”

  无锡人:冬天半夜爬下床,帮猫打架

  说到爱猫、写猫,还得看无锡人的。

  明代有大学士吴俨,清代有大词人陈维崧,后面还有大画家徐悲鸿……这回文脉君单聊钱钟书、杨绛两口子。

  钱钟书家养了一只叫“花花儿”的猫,这猫很伶俐,爱吃老玉米、水果糖、花生米,深得钱钟书欢心。巧了,隔壁林徽因家也有一只猫,林徽因称这只猫为他们一家“爱的焦点”,疼得不行。你想啊,两只猫见了面还能干吗,可不就是打架。但“花花儿”比较瘦,每次跟“爱的焦点”较量都要吃亏。

  看到“花花儿”经常灰头土脸,钱钟书很心疼。于是,在“花花儿”出门时,他拿着根竹竿悄悄跟了上去。待到两只猫鏖战正酣,他抄起竹竿上前“助阵”。

  杨绛劝他:“打狗要看主人面,那么,打猫要看主妇面儿了。”

  可钱钟书不管这么多。他甚至在家门口放了一根长竹竿,只要听到“花花儿”惨叫,不管外面多冷,即使是大半夜,他也迅速从热被窝里出来,帮他的猫打架。

  很多年后,钱钟书还在他的《容安馆休沐杂咏》回忆“花花儿”:

  音书人事本萧条,广论何心续孝标。应是有情无处着,春风蛱蝶忆儿猫。

  常州人:管它采花还是挠人,宠就对了

  因为常州人特别宠猫,所以,常州的猫也越发肆无忌惮。常州的猫都做过什么?

  采个花儿,折个草儿都是小事,你像清代的常州女画家左锡嘉就说“曲廊斜度竹桥西”,她的猫儿偏爱睡在紫藤花下面。

  更绝的是在常州做官的南宋词人张侃,他的猫就爱跟狗混在一起,特别是赶上热天,猫崽狗崽成群结队,找阴凉地乘凉。正所谓“狸奴犬子寻阴地,八九春中日正长。”

  最狠的还是嘉庆五年举人、常州人陆继辂写的猫。采花追狗已经满足不了它的恶趣味了。大晚上的,突然一声巨响,原来是家里的猫凌空跳起,给家里的驴来了这么一下:“齑(jī)瓶纵横杂酒甓(pì),狸奴跳跃惊疲驴。”

  常州的猫,惹不起,惹不起。

  镇江人:说撸猫,还是我们最佛系

  那一年,镇江出了一个仙风道骨的出家人,高挽流星发髻,悬壶济世,行走江湖。他的名字叫葛洪。对,就是那个写下《抱朴子》的葛洪。

  道长没事就跟身边的人说猫:在这一天上山,你要是碰上自称“令长”的人,八成是猫变的。

  又过了几百年,镇江又出了个宝相庄严的大和尚,谈经论道,造诣极深。他就是法融禅师。对,就是那个创立了牛头禅的法融禅师。禅师跟人家聊天,也会聊起猫:你看这个猫儿呀,还有这个白牛呀,对佛法都是懵懵懂懂的,茫然无知。禅师说完,一眼爱怜。

  千百年来,镇江人对猫就是这么“佛系”:管你是精灵古怪,变化多端,还是傻头傻脑,没有慧根,撸就完了。

  而今登上金山寺,随处可见猫与庙堂殿宇和谐相处的图景。都说“瞿昙不解祖师机”,眼前这群小东西,没准真的知道其中的玄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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