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光贵
携上鲜花去墓地祭拜父亲,思念的心情越发浓郁。
父亲出生于江苏六合县城。祖母用在外洗衣所得供父亲上了五年私塾。父亲15岁时,祖父托人介绍,让父亲在南京某百货店当学徒工,试用一年。每天工作长达15小时,有两次,父亲因睡眠缺乏,导致头晕从楼梯上摔下,但仍硬挺着工作,生怕遭店主解雇。
1937年,在南京沦陷前几天,经人介绍,父亲草率与母亲完婚。 数日后,日寇入侵南京,祖母在家中惨遭日寇蹂躏, 幸免于死, 却精神失常; 祖父母回家途中惨遭日寇杀害。也许,正是南京大屠杀事件使父母亲心里萌生了“多生儿女,保家卫国”的念头。后来,父亲赊来棺木草草安葬了祖父。此时全家处在绝望边缘。在难民区,父亲幸遇一位难友介绍,帮人卖小商品。后来,父亲又在祖父生前老友帮助下,借贷商品销售。从此,父亲起早睡晚,风雨无阻出摊叫卖,得以勉强养家糊口。
公私合营后,父亲在大新百货商店搪瓷柜工作,他在保证销售商品无差错前提下,建立起货物进销存账制度,杜绝了多发货或少发货;商品陈列上,因地制宜,不断改进,多次受到领导和顾客好评;逢商品调价,通宵达旦调整货物,从未出现过差错。有几次,父亲值夜班,适逢大雨滂沱,房屋漏雨、淹水,父亲连夜奋力抢救货物,避免了损失。
那年,为切实做好为民服务工作,父亲的服务对象延伸到了市郊厂矿、乡村、学校。父亲曾多次拉着小板车到浦口东门农机校、燕子矶、尧化门等地销售商品,来回步行10多公里。一次,适逢某地庙会, 父亲出摊供应商品,三天三夜露宿在外,时值夏季,又逢梅雨天气,蚊虫叮咬,苦不堪言……父亲以工作为重,把它看作是磨炼意志,经受锻炼的好机会。
父亲在工作上不怕吃苦,在家庭生活中,父亲为养育我们九个儿女付出了辛劳。在那艰苦岁月,父亲勤俭持家,依事轻重缓急,合理安排。家里大孩子穿过的旧衣服,父亲要母亲改小后让小的穿;托人介绍,让大哥和二哥到菜场和酱园加工厂及煤基厂做小工;放暑假了,让儿女们到街头摆茶摊;三年自然灾害时期,父亲和母亲常常天没亮就赶到菜场排队买胡萝卜、山芋、豆渣等,为全家人吃饭操劳……
如今,想起父亲,就想起父亲的勤劳,和他留给我们的宝贵精神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