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云港 潘庆茂

  20岁那年，我从省内一所师专毕业，成为家乡中学的一名青年老师。

  我师专学的是数学，一上班，学校就安排我两个初三补习班的数学课。我是学校最年轻的老师，却要去教全校最难教的班级，我不知道推脱，想都没想就站上了补习班的讲台。补习班的学生年龄普遍比较大，最小的比我小不了三两岁，大的学生跟我同龄，有的比我还早出生几个月。

  数学是每个学生每天必上的课，也是课后花费时间和精力最多的课程。数学成绩的孬好，不光决定学生数学课的分数，可能还影响到物理和化学两门课程的水平，很大程度上决定着一个学生能不能跳出农门，吃上商品粮。补习班的学生一个个玩命地学数学，作为数学老师的我哪敢有丝毫懈怠。那时，我还没有谈恋爱，单身一人，浑身使不完的劲，都用在学生身上。

  毕竟初登讲台，即便如此付出，面对学生，还是难免有挂黑板的时候。记得一次晚自习去教室辅导作业，被学生拿出的一道课外几何题难住，大脑短路，突然窘在那里。“喵——”漆黑的窗外，不知哪里蹿出来的猫叫，打破了教室里的寂静。旁边的学生似乎清醒了过来，赶紧站出来给我解围，连说这道题可能无解。

  开学短短一个多月，我已与学生打成一片。对那些与我见解不同甚至出我洋相的学生，我不仅不另眼相看，还会欣赏有加。

  第二年夏天中考，两个初三补习班，一个班考上40多人，另一个班考上30多人。学生们喜笑颜开，老师们扬眉吐气。学校放了颗大卫星，一时间轰动四镇八乡。

  有一段时间，我经常收到两个补习班学生从各地寄来的信件。他们在信中毫无保留地谈他们的生活和学习，理想与爱情。有一位女生，数学成绩一般，硬是凭借自身的努力，考上了心仪的学校。我已记不清她当年的模样，她信中的内容却让我记忆深刻。记得那一刻，我拿着薄薄的信笺，像捧着烫手的山芋。我很纠结，怕别人说闲话，怕伤害到她，我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份师生之间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