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仓 杨应和

  丹桂飘香，金风送爽。又想起了小时候和大哥一起采摘菱角的情景。

  生我养我的地方，是河水纵横交错的水乡。深秋季节，也是收获的季节。田地里稻谷金黄，水中的鱼虾肥美，菱藕鲜嫩。那年，我10岁，大哥趁大人们在吃饭时候，悄悄拉我去采菱，我兴奋至极，连忙跟着大哥偷偷地解开爷爷的小木船上的绳索，就迫不及待地跳到小船上。大哥手脚麻利，划起小船上的桨，箭一样飞速前进，小木船也晃荡得特别厉害。

  河面到处都漂浮着菱叶，大哥说，显眼地方的菱叶，早就被人家采摘光了。我随手牵扯几根，的确空空如也。过了好久，大哥把船摇到了一条偏僻的小河沟里，很有经验地告诉我：“你看，这里的菱叶整整齐齐，没有翻动的痕迹，一定有很多菱角。”放眼望去，好一幅动人的水墨画。只见小河丛丛簇生的菱叶，满目碧翠，一些蜻蜓在菱叶之间飞舞着，菱叶的缝隙间，还隐隐约约看到鱼儿在菱叶下游来游去。

  大哥把双桨收放到小船舱，我们伏在船帮上开始采菱。我抓住一棵菱叶，菱叶下面长长的茎蔓从河底拔起，泛起一股浑浊泥浆。我把菱叶翻转过来，看到红色的、白色的、浅绿色的、深绿色的菱角，简直让我馋死了。我边采边吃，渐渐地学了一些门道。四个角的菱角皮薄肉嫩，剥开坚硬的外皮，里面白色的果肉如小元宝状，一口咬下去，满嘴的鲜嫩甜汁。而两个角的菱角比较老，大哥称之为“丰菱”，适合煮着吃，甜糯甜糯，别有风味。

  我和大哥拉扯着菱叶滑向河沟的深处，船穿梭过的菱角处，似老牛开垦般，狼藉一片。大哥说前面快要到深水区，让我回头。我站起来想伸个懒腰，一不留神被脚下的水滑倒，一个趔趄，翻到河里。大哥连忙伸手拉我上船，慌忙中的我感觉脚下踩着一个硬的东西，以为是河蚌，一个猛子扎下去，用双手抓住，哇，是一只鳖。很幸运没有被鳖咬住。

  深秋的河水很冷，全身潮湿的我坐在船上，瑟瑟发抖，不过看着满满一篮子菱角，以及无意中还捕捉到的一只野生鳖，想象着晚上的鳖汤和菱角，心里很是暖和。

  如今，河还是那条河，可惜河中不再有菱角的踪影。河水遭受污染，童年到处可觅的菱角成为过去式。